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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砚刚坐上车，就把车门给锁上，同时给邢清城打去了电话。
电话还没有接通，有人敲着副驾驶的车窗。李时砚见是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四五十岁年纪，看样子很是沉稳可信。把车窗打开一条缝，不耐烦的问：“又怎么了？”
该名警察道：“麻烦开一下车门，我跟你车过去。”段明理看到李时砚去开车，于是吩咐了一名下属跟着。这个女人的态度让他感到不放心，可不想在审案的过程中让这个女人通过什么关系影响到案子的调查，而自己一点准备也没有。
李时砚给开了右侧后排车门锁，道：“上车！”
警察拉了拉副驾车门，没有拉开，声调提高了一些，又道：“麻烦开一下车门……”
“后排……我的车，副驾不坐其他的异性。”
警察苦笑了一下，只好上了后排，开口道：“我姓周，你可以叫我周警官。姑娘，听口音，你也是本地人……”
李时砚并没有理会周警官，因为电话接通了。打开免提，道：“喂……老邢，新年好！”她不想让警察知道自己的电话打给了谁，没有称呼“邢队”，而是叫了“老邢”。
邢清城道：“新年好！新年好！小砚，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还在信城，遇到了点事，文烨让我和你说，暂时赶不回去了，改天有空再请你吃饭……”
“没问题，那改天有空再说……对了！文烨遇到了什么事？要紧吗？”邢清城已经听出了李时砚这个电话不对劲，就好像寻常朋友一样接话聊天。
李时砚斟酌一下，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就是街头上看到有人拿刀砍人，他把双方都给制住了。后来警察到场，把他也给铐去问话了。你说大过年的，这叫什么事？”
“他又没犯事，会没事的！放心……”邢清城安慰道。
“不和你说了，先这样，挂了！”李时砚挂断了电话，启动了车子。她也没有去理会后排坐上的周警官，就当成是空气一般。
车行驶在路上，经过一个服装商场。车子靠边停下，熄火。李时砚拿着车钥匙，下了车。
周警官赶忙问：“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李时砚道：“买些东西……想盯着的话，跟着；不想，在这里看车。反正用不了多少时间！”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服装商场。
周警官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李时砚当真是速度，随手从货架上拿了一双棉拖，两双保暖的厚袜子，都是比较便宜实用的货色。
周警官看了看眼前这女人的穿着，又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突有所悟，问：“你是给那个女人买的？”
“嗯！”李时砚应了一声。
“唉！”周警官叹了一口气，仿佛是自言自语的道：“也是个可怜人……”
李时砚没有搭话，拿着东西去了收银台。
“总共56块……”店员给算出了价钱，并麻利的用一个塑料袋子装好。
“我付吧……”周警官拿出手机，给扫码支付了。
李时砚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周警官，没有说话。钱不多，也没有和他去争着要支付。
重新回到车上，周警官还是坐在后排，道：“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也许因为是警察给付的钱，还有所表现出的恻隐之心，李时砚对他态度改观了不少，道：“不认识……”但是说话语气还是有些冲。
周警官不以为意继续道：“她今天的遭遇，你怎么看？”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一个受了欺负的可怜之人……
“她的那个男人确实是吸毒，可能是刚从戒毒所出来的，就这点那两个人说的没有错……”
“那又怎么样？她男人是她男人，就算她以前出来卖过，难道就不能允许她改过自新了？就永远是那样的人了？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要出来卖，也总该收拾的干净整洁一些，化个妆，穿得好一些，才能卖个好价钱……就她穿的那个衣服，还是个出来做这种事的人该有的样子吗？“李时砚第一眼看到那个女人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忍不住自然要替她说话。
“姑娘，别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是好心！就怕她是遇人不淑，生活所迫……”
“我看，那两个就不是什么好人，天知道他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的……于情于理，他们要是没有对那女人做些什么，人家的男人会拿刀追着他们砍吗？要是换做你是那个男人，你该怎么办？”李时砚也是受到了何文烨所说“正当防卫”的启发，继续抢白。
气氛又陷入了僵局。周警官知道无法说服这个女人，只能是无语，苦笑。
来到警局，李时砚知道自己不可能第一时间见到那个叫蓁蓁的女人，就算能见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于是，拜托周警官把鞋和袜子给送了过去。
蓁蓁正在接受着问讯。周警官暂时打断了问讯的过程，把装着棉拖鞋和袜子的塑料袋子递了过去，道：“先换上吧……怪冷的！”
蓁蓁接过袋子，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愣了一下，眼圈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道：“谢谢！谢谢你！”
周警官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那位姑娘……东西是她要买的，也是她给挑选的，我不过就是顺手给带了过来……她的朋友帮了你们，也正在接受着问询……”
“谢谢她，帮我谢谢她们！他们都是好人！”蓁蓁连声说着谢谢，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这感激之情。
蓁蓁脚上仅穿着袜子，这一路走来，袜子上早就脏亏得不成样子，还穿了两个大大的破洞，脚跟和脚趾尖都露了出来，那是冻得通红。她换上了新袜子，穿上棉拖。旧的破袜子也没有随意的甩掉，而是小心的叠好。
周警官拉过一个垃圾桶，放在蓁蓁的面前道：“扔这里……”
“谢谢！”蓁蓁嘴上说着谢谢，却还是把那双又脏又破的袜子放进塑料袋子里，和另一双新袜子一起。看样子她是要带回去，还是舍不得丢弃。
周警官看着都觉得有些心酸，不由得的悄悄的摇头，暗暗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