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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声经久不息，大约持续了有五六分钟。
等会场勉强安静下来，苏见信又简要地说了一下后勤方面的改革。
会议结束，苏见信刚回到办公室，赵香草两口子就跟了过来。
后勤改革对别人影响不大，但对于赵香草家来说，可就是伤筋动骨了。
现在学校里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学锴已经被苏见信打着冯伟民的旗号给架空了，冯伟民呢当起了甩手掌柜，不管闲事，一心等着一高出成绩，分走一块蛋糕就行。
因此，这个所谓的后勤改革，肯定是苏见信弄出来的。
一进门，宋文才就给苏见信递烟：“苏主任，我承包咱们学校的食堂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老师和学生们也都比较满意。上次学生腹泻，经过教育局和卫生局联合调查，也不是饭菜的质量问题。
您看我哪里做得不到位，您告诉一声，我立马整改，说一千道一万，给个机会呗。”
“赵校长，宋老板，这是教育局的决定，我有什么办法。不过虽然引入了竞争机制，宋老板经验丰富，还怕竞争不过那些新进来的食堂老板吗？”苏见信端茶倒水，非常客气，但在正事上绝不松口。
赵香草板起脸说道：“咱学校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冯校长不管事，刘校长想管插不了手。以前有啥误会，请苏主任大度一点，我和老宋忘不了苏主任的情谊。”
“赵校长，这事我做不了主。”
“苏主任，一点通融的余地都不给吗？”赵香草的话音里有了威胁的意味。
苏见信把烟卷按灭在烟灰缸里，摇头道：“赵校长，这是有利于全校师生的决策，就算我有通融的权力，也不会改变这个决策。”
呵呵！赵香草冷笑道：“那咱们走着瞧。”说完，拉着宋文才离开了苏见信的办公室。
走着瞧！那就走着瞧，倒是要看看你们赵家在翰林县有多牛叉。
离开学校后，赵香草夫妇直接去了卫生局。
听完赵香草的讲述，赵光照拍桌子怒道：“一个黄毛小子，也敢跟我们家叫板，反了他了！香草，你先消消气，我直接给何志明打电话。”
“何局，我是卫生局的老赵，有个事麻烦你一下。”
一接到赵光照的电话，何志明就知道是什么事情，笑着解释道：“赵局啊，引入竞争机制，可不是针对宋老板的。简单来说，就是一高提供食堂场地和窗口，收取一定的租金，只要符合条件的餐饮老板，都可以入驻经营。
谁的饭菜质量好，价格实惠，学生们在哪个窗口打饭。
赵局，我不瞒着你，之所以这么改革，首先是为了通过竞争，保证饭菜质量。其次，也是为了降低风险，万一再出现上次那种学生腹泻的事故，教育局不至于完全被动。”
第二点说得非常实在，属于甩锅的常用手段之一，赵光照作为卫生局长，也非常清楚这种操作模式——
将政府部门的一些事务，通过竞标的形式承包给私营企业，如果出了问题，与政府没有直接关系，哪个私营企业出现问题，依法追究责任即可。
何志明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也堵住了赵光照的嘴。潜台词很清楚：
大家都是官场中人，你赵光照总不能为了你妹妹的经济利益，就让何志明处于风险之中吧。
“何志明不给面子？”赵香草急了：“在翰林县，他何志明能一手遮天？”
“香草，你先别着急，让我想想法子。”赵光照用手扒拉着桌子上的地球仪，想了一会，对着宋文才说道：“文才，除了一高的食堂，卫生系统的食堂几乎都是你承包的，对吧。”
此话一出，赵香草两口子顿时懵了，赵光照不会也效仿何志明，玩这种引入竞争，降低风险的套路吧！
一见妹妹、妹夫误会了，赵光照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文才你手下的人不少，把人拆散后重新整合一下，然后多办几张资格证，把一高的所有窗口都承包下来，这样不就行了。”
这招高明啊！赵香草顿时眼前一亮。
宋文才还想问什么时，被赵香草拉着走出了卫生局。
“香草，别人如果跑去竞争咋办？”
“你呀，文才，你真是不开窍，有些话我哥没法明说，就算当着我们的面，他也不能明说，但肯定会暗示给下面办事的人。
我问你，翰林县干这一行的，谁不知道你是赵局长的妹夫，你一旦放出风去，对一高的窗口势在必得，谁敢跟咱家竞争？卫生局能把他罚得倾家荡产！”
啪！宋文才激动地一拍脑门：“对啊，刚才我咋没有想到呢！”
“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安排吧。”
一高食堂窗口对外公开承包的消息传开之后，咨询的人非常多。谁都不傻，学生消费能力不高，但架不住人多啊，学生和教职工加起来大几千人，一个学生一天五毛钱，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一周后真正开会竞标的时候，却只来了七八家。苏见信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便留了个心眼，没有签正式合同，说是要报教育局批准之后再签正式合同。
下午召开高考总结会，参会是三个年级主任和各班的班主任老师，苏见信主持会议。
会议是传达上级精神，统一思想的有效手段，不能不开，但不能常开。一旦让会议成为一种负担，参会人有了厌烦心理，还不如干脆不开。
苏见信先是回顾了去年的成绩，再次重申了末位淘汰制的意义，并且代表校方管理层承诺，一高不会亏待取得成绩的老师。
然后就把话筒递给了刘学锴，这个老货最近被打压架空，好不容易拿到发言的机会，使劲刷存在感。
喋喋不休地唠叨了一个多小时，听得所有人都昏昏欲睡。
坐在苏见信身边的年级主任尚永亮掏出烟，刚要点燃，苏见信轻声说道：“尚主任，会议室小，这么多女同志，想抽烟的话就出去抽完再回来。”
尚永亮看看正在发言的刘学锴，再看看苏见信，一脸不服气地放下了香烟。
苏见信不反对抽烟，但会议室里还有怀孕的女同事，抽烟显然不太合适。至于尚永亮的面子问题，苏见信压根就不在乎。
现在一高我说了算，你敢蹦跶，有各种光明正大的手段收拾你。
苏见信抬头扫了一圈，眼神落在清北三班的班主任王云秀身上，她穿的是浅色短袖，胸口由内而外，洇湿了两大片，像两朵不太圆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