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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一高的月考成绩大幅度下滑，何志明对外说成绩出现浮动很正常，其实心里很清楚，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期末考试必然会更差。
上级领导支持力度这么大，家访活动搞得风生水起，结果成绩却一塌糊涂！
到时候怎么向县委县政府交待呢？
成绩断崖式下跌就算了，还投诉不断，何志明忍无可忍，把冯伟民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
冯伟民虽然不敢当场顶撞，话语里却一肚子委屈和无奈。解释说他缺乏有力的助手，副校长刘学锴不听招呼，他年纪也大了，精力有限，只能用有限的精力保住励志班的成绩。
话说得有道理，但成绩下滑的锅副校长背不动，你这个校长不出来背锅，难道让局长替你承担责任？
冯伟民走后，何志明陷入了沉思。苏见信短时间内出不来，冯伟民的精力又跟不上，怎么办呢？
何志明突然想到了人事科长孔寿山！
孔寿山在一高当过副校长，熟悉一高的情况，他调过去，应该可以稳住局面。
不过人事科与县一高校长虽然都是股级，但是校长的含权量和人事科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孔寿山又不是傻子，他会心甘情愿的去县一高履职吗？
不情愿，就不会卖力工作。弄不好一高的局面会更加混乱。
县委书记杨元成上次说过，只要明年县一高取得优异成绩，他出面斡旋，将县一高提升为副科级单位。
可那只是口头上说说，如果中间出了岔子，孔寿山就得被焊在股级校长的位子上，他会因此恨透何志明。
思来想去，暂时调孔寿山过去不合适。
要不，干脆把冯伟民调离县一高，由刘学锴接任校长。
何志明翻出刘学锴的档案看了一下，大学毕业分配到教育局，后来调任县一高教务处主任，前几年有个副校长退休，刘学锴接任了副校长一职，主管教学工作。
履历上没有什么耀眼的成绩，当然，也没有什么影响提拔的污点。
决定让刘学锴接任校长，那就要把冯伟民安排好，冯伟民在县一高工作了大半辈子，如果临走时使坏，也能让县一高乱上一阵子。
还有就是股级干部调整，需要局党委会通过，何志明需要跟几个副局长提前沟通一下，尽可能征得大部分人的同意。
下班回到家，何志明坐在沙发上，心里还在琢磨县一高的工作。
“老何，帮忙端一下菜，马上开饭。”孙静在厨房里喊道。
“哎，好的，来啦！”何志明答应了一声，起身正要去端菜，敲门声响起，不得不转身先去开门。
“何局长，您好，我来看望一下您。”门外的刘学锴一脸谄媚，抱着一箱茅子和两条华子，手腕上还挂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何志明不是那种古板的人，逢年过节下属们过来坐坐，交流加深一下感情，何志明并不反对。
但是如今不过年不过节的，又恰逢县一高成绩断崖式下跌，刘学锴这个副校长跑过来干什么，还提着这么多东西，生怕别人看不见他是来送礼的：“刘校长，到家里来坐坐我表示欢迎，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过来看望您，空着手不像话，就随便带了点礼品。”刘学锴没听懂何志明话里的意思，以为何志明是在客气，抱着礼品擦着何志明的身体走进了客厅。
还有这样送礼的人？
孙静听见客厅里说话的声音，只好把菜盖在灶台上，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这位是县一高的刘校长，刘校长，这是我爱人。”伸手不打笑脸人，来就来了，何志明总不能赶出去吧，强压心中的不快介绍道。
“何夫人您好。”
“哦，刘校长好，请坐，我给你们倒茶。”孙静利索地端来两杯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随口说道：“刘校长吃饭了吗？家里刚做好，一起吃点吧。”
刘学锴起身表示感谢：“何夫人，我来的时候吃过饭啦，你们吃吧。”
你坐着不走，人家怎么吃饭！
孙静的本意是让一下，提醒刘学锴自己家饭做好了，但还没有吃，让他长话短说，说完了赶紧走人。
谁料想刘学锴坐下后，开始滔滔不绝地汇报。
他对县一高了解的程度，对县一高未来的展望，在学校取得了那些成绩，还存在那些微不足道的不足之处。
扯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刘学锴才逐渐说到了正题。
他说自己一直兢兢业业地配合冯伟民校长的工作，尊敬领导，团结同志，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冯校长老是变着法的给他穿小鞋，对待其他老师也非常苛刻，导致教师队伍人心浮动，根本无法安心教学。
刘学锴本来不想背后告状，但是为了县一高的未来发展，只好硬着头皮过来向何局长汇报情况。
又说了半个小时，虽然没有挑明，但大体意思总算表达清楚了——冯伟民老了，站着茅坑不拉屎，刘学锴年轻括约肌有劲，想要取而代之。
跑官是常事，本身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何志明自己隔一段时间也会找理由去县委县政府汇报一下工作，刷一下存在感。
领导跟你都不熟悉，提拔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想到你？
刘学锴的絮叨让何志明有些不悦，他也不应该攻击冯伟民，显得心胸有些狭隘和浮躁。一个巴掌拍不响，冯伟民有错，难道你刘学锴就没有错吗？
不过都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何志明点点头，温和地说道：“刘校长，冯校长年龄大了，做事难免不够周全，你们要团结在冯校长周围，一起把一高的工作给做好。
你反映的这些问题，我知道了，后续局党委会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有针对性的调整。”
这话说得很含蓄，但常年在体制内工作的人，基本都能够听懂：领导这是基本上同意了，不过需要时间来走程序。
刘学锴顿时激动起来，眼神炙热，嘴角小幅度地颤抖，这个表现让何志明看在眼里，心中暗想：这个刘学锴，四五十岁的人了，还当了多年学校中高层领导，定力这么差啊！
谁料想，刘学锴接下来的行为，直接把何志明给惊住了，也顺便断送了他个人的校长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