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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延黎不疾不徐继续说道:“晋国如今所处位置甚是尴尬,若执意与北部诸国为伍,最终所走之路与庆国何异?”
“国土之大,百姓之多,难道都要任由外族践踏凌辱?”
“先生当知我宗延黎的为人,对庆国尚可救,晋国又何惧我?”
她的言辞万分恳切,庄承弼听之大为受动,当下站起身来对着宗延黎深深拜道:“将军救国救民之心在下万分感念,既入将军帐下自当为将军分忧。”
庄承弼暗暗吸气说道:“不瞒将军说,在下离开晋国之时已是对于将军留下劝降之言。”
庄承弼说着直起身来,脸上带着几分笑说道:“如今得将军之意,不过是换了个身份在劝一次罢了,弼自当尽心!”
宗延黎听此言语大为欢喜,当下站起身来,端着茶盏道:“先生之义让人敬佩,本将军以茶代酒,敬先生!”
詹皓月见此一幕心下松了口气,真是不枉他如此费心啊!
“将军。”詹皓月站起身来道:“此番回营路上我遇见了一位小郎。”
“问及此人来历,得知他是为投军而来,又细问他投军之缘由,觉得应该让将军见一见。”詹皓月见宗延黎和庄承弼说的差不多了,当下主动开口提及。
“哦?何人?”宗延黎扬眉略显意外,这等时候还有人投军而来?
詹皓月去叫人把人领了进来,那穿着短衫布衣的少年走入帐中,身形魁梧高大,生的浓眉大眼的。
身后背着的东西像是斧子,略有些巨大的战斧也不曾压弯他的背脊。
那少年裤腿上都是泥泞,一双眼炯炯有神,端看着帐中众多人也不见惧色,目光看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宗延黎身上,略显憨厚屈膝拜道:“小人石敢当参见大将军!”
宗延黎听着这名字略微扬眉愣住,细看这少年的眉眼一时竟是未曾出声说话。
“你叫石敢当?”这名字倒是有意思,宗延黎盯着他半晌询问道:“你身后背着的是什么?”
“是我父亲的战斧。”石敢当抬起头来回话,伸手解下了自己胸口的绑带,而后将那沉重的战斧放在面前,解开了包裹着战斧的布帛。
那平放在地上的战斧已是伤痕累累,却得见战斧刀柄换了新的,刀刃磨的光亮无比,那战斧上沟壑之间还有沉淀其中的血渍,可见这战斧所经受过何等战火洗礼。
宗延黎得见那战斧的一瞬心神已是大受震动,忍不住起身跨步上前,低头细看那战斧,再抬眸看着眼前这少年喉间哽住。
“你姓石。”宗延黎端看着他的眉眼道:“你的父亲叫什么?”
“我的父亲叫,石破天。”
宗延黎再难忍住,眼眶似泛起几分微红之色,紧盯着石敢当良久倏而笑道:“你竟是他的儿子,今年几岁?”
石敢当挺直背脊大声应道:“回大将军话,我今年已十五岁了!”
十五岁。
石敢当抬手抱拳目光热烈看向宗延黎道:“大将军!我承父亲之志今投军而来!还请将军收下我!”
宗延黎张了张口半天没说话,她伸手扶着石敢当站起身来,端看着少年这充满朝气而热烈的面貌,许久之后才说道:“战局不是儿戏,你父亲已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只留下你一丝血脉。”
“孩子,你不该来此。”宗延黎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父亲尚能为国为民而战!我不愿做那只知享乐的人!”石敢当急了,攥紧拳头说道:“我自幼习武,父亲的战斧我也拿得动,我既为父亲子嗣,断不能比父亲差!”
“我也能杀敌!我也能打仗!保家卫国才是男儿该做之事!”
“将军就收下我吧!”石敢当再度跪下,仰头看着宗延黎道:“我绝不会堕了父亲之名。”
宗延黎听着少年如此热烈激昂的话语而动容,帐中众人皆是满目赞叹。
她并未即刻应下,沉思良久之后才说道:“昔日我与你父亲为伙伴,却不在同一帐,我自引荐你去彭将军处,他是你父亲曾经的主将,便是要留你也该是他。”
宗延黎派人去请了彭德庆,又差人去知会了符嘉石。
“无咎先生且先带着庄先生下去好好安置歇息。”宗延黎还不忘对着詹皓月说道:“若有什么短缺不适应的,叫我这亲兵去招呼便是。”
“多谢将军。”庄承弼几人也并无多留的意思,到底是满身倦意,见宗延黎这边还有事也就都起身告辞了。
彭德庆闻讯而来的时候,宗延黎正询问石敢当家中之事,得知其母亲也在一年前因病离世,这孩子如今是孤身一人,顿觉得万分心痛。
彭德庆入内来先是拜见了宗延黎,而后才转身去看石敢当,只一眼便是叫他神色变幻。
石破天投军之时也不过十几岁,早早投在了彭德庆帐下,随着他征战而得名,成为彭德庆手底下一员大将,如今这孩子站在彭德庆面前,让彭德庆好似回到了当年初见石破天之时。
“你与你的父亲真是相像。”彭德庆喟叹一声,转眼看到那放在桌上的战斧更是满目复杂。
“彭将军。”石敢当虽从未见过彭德庆,但是始终知道他,如今亲眼得见只觉得像是见到自家长辈一般亲近万分。
宗延黎请了彭德庆入座,又转头让高飞林带着石敢当去帐外逛逛,这意思显然是想私下与彭德庆说话。
高飞林应下之后领着石敢当出去了,宗延黎这才说道:“彭将军,这孩子一心要投军而来,我劝说不动……”
彭德庆得闻石敢当竟是孤身一人,从家中一路走来的亦是万分唏嘘,再听闻其母病逝他已是无家可归,愈发痛心疾首,眼底似泛着几分泪,良久之后才说道:“当年石破天便有心想要追随你,只可惜……”
“宗延将军,我已是年老了,便是领军为将也没几年了。”彭德庆深深叹息说道:“这孩子一心为父亲遗志保家卫国而来,便让他入将军帐下吧!”
“也算是圆了石破天昔日之愿,其子当不负破天之名。”彭德庆说着,微微侧身对着宗延黎俯身拜道,这一拜似满含托付和期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