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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好坐在陆怀征旁边,她的视线一直在先头进来那男人身上,全然没注意身后跟着的那个点头哈腰的男人,这一声,下意识抬头望过去,神色骤变!
直到,半个月后,她在小姑家,见到了那个男人,男人丝毫没变,满眼猥琐展露无遗,却跟个没事儿人对小姑说:“这丫头怎么还在你这,我看你都快成人亲妈了。”
“死”“滚”“命”“离婚”“杀了你”……类似这种极端的字眼频繁地出现在她的本子上,冯彦芝才恍然醒悟过来,自己好像对她的关心真的太少了。
后来回了北京,找了私家侦探调查,才知道,小姑姑跟那男人当初根本就没有离开北京!这几年仍是在这座城市生活。
期间调和,警方要她道歉加经济补偿,于好拒不道歉,也不肯让冯彦芝给经济补偿,警察就怒了,不补偿也不道歉就拘留!于好一脸坦然,那就拘留吧。
冯彦芝那时还没被允许回老宅吃饭,在于家,算是一个没什么地位,于老太也不认的外姓媳妇儿。
这事儿冯彦芝心里愧疚,以至后来,老太太那么在众人面前损她面子,羞辱她,她也始终忍气吞声。
霍廷嘿一声,觉得这小没良心的:“我还没质问你的,这么久没回家就算了,怎么跟你姑父吃个饭就不愿意了?”
胡建明也呵呵一笑,“军区么,我跟你们栗参谋长认识,关系不错,要不要帮你引荐引荐?让他关照关照你?”
合同签一半。
等再回来时已经半夜了,于国洋当时也气昏了头,跟冯彦芝没说两句又吵了起来,怨她不该跟大姐动手,怨她不该推老太太。
“搁着吓唬谁呢你?”
那晚于好躲在房里,亲眼看着几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于国洋怎么劝都劝不住,隔在两个女人中间,最后大姑子伸手去抓冯彦芝头发的时候,冯彦芝在反抗时不小心推了老太太一把,结果直接把老太太的趾骨给摔裂了。
胡建明一听当兵的,更看不起,不过对着霍廷仍是溜须拍马的紧:“您是过谦了,论精神品格,也没人能比得上您呀!”说完,胡建明看着陆怀征问:“在哪服役啊?”
小姑姑过来拦她,抱着她。
小姑姑抱着她,死死不肯撒手,一边哭一边求:“于好,我怀孕了,医生说过我不会生了,这是个意外,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机会!求求你!放过他……他是我孩子的爸爸……孩子是无辜的!”
如果因为她把这桩生意搅黄了,家冕以后只怕是不想看见她了。
“他如果敢回来,我就杀了他!”
直到警察来把于好带走。
出来后,于好才知道冯彦芝办好了所有的转学手续,小姑姑也已经带着那人离开了北京。
家冕已经很讨厌她了。
起因是大姑的小儿子那年考研,原先是一小三本,成绩原本就不咋地,但非要考于国洋那学校,想混个文凭,就让于国洋找找关系帮帮忙,这通电话先是打到了冯彦芝这儿,大姑属于平日里阴阳怪气,有事儿求你就谄媚奉承,冯彦芝厌恶得很,当下就拒绝了,言辞有些激烈。
两人那晚在于好房间坐了很久,冯彦芝一边抹眼泪,一边跟于国洋说,不闹了,有这时间多关心关心孩子吧,你们家这趟浑水,我不想掺,以后老太那边爱怎么着怎么着,至少在孩子面前,别提这些事儿了。
她当时气疯了!大脑不可控制地崩出某个想法,甚至还买了刀具,藏在厕所的抽水马桶里。
笑眯眯地跟家冕打了声招呼,“小年轻准时啊。”目光随后落在一旁的于好身上,笑容僵住了。
最后叮咚,脑子里崩出一张脸。
其实在云南的时候,她病症复发,沈希元临走时无意间的一句话,点醒了她,“我觉得你应该面对,而不是躲避,你不可能躲一辈子的,难道你一辈子就要被这事儿反反复复折磨?”
他抱了她一整晚,答应她以后会每天来看她,每天都抱她。
那时候,于好脑子混乱如麻,头疼得仿佛要炸开,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俩复婚!她一把推开门,冲进厨房抽了把菜刀出来直直朝那男人砍去,男人没防备,一抬头,于好第一刀砍在他肩上,男人捂着肩跪在地上,于好又一刀砸在他肩上,刀光如影削下来一根手指,她当下觉得很爽快,下一刀,她的目标是脖子!
胡建明的左手只有四指,小拇指没了。
陆怀征此刻搭在家冕肩上的手,目光从霍廷身上慢慢转过去,定睛瞧了会儿,他并不认识眼前这男人,但在照片中看过,花衬衫,黑长裤,模样八九不离十。
连家冕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时间漫无目的的走着,滴滴答答,像个老太太,格外缓慢。
只要再忍一下,再忍一下就好了。
那眼睛跟入了魔似的,已经杀出了血!
霍廷看着那姑娘匆匆的背影,没一会儿,陆怀征也起来跟了出去,摇摇头跟对面的家冕说:“这姑娘一看就是胡同妞。”回头看了眼胡建明:“你这侄女看上去很怕你啊。”
她紧紧攥在腿上的手,忽然被人包住,是一双温热的大掌,骨节突出,清秀而有力,紧紧裹着她,似乎看出了她的害怕和颤栗。
陆怀征那眼神像在一看一滩死猪肉,波澜不兴,忽然低头笑了下,就是不接话,连霍廷看着今天的陆怀征都觉得有点奇怪,他向来对陌生人得体礼貌,这轻蔑地笑是鄙视谁呢。
听说是小侄女,霍廷表情意味深长地在陆怀征跟于好之间打量了会儿,笑了下,“看来咱俩这缘分还不浅?”说完,提着西装的衣领调整坐姿,给对面几人介绍道:“这是我朋友,胡建明,胡总。”说完,看着一旁的胡建明,指了指坐在中间的陆怀征,“那也是我侄子。”
思绪恍恍惚惚,她仿佛看见了曾经那滩在她面前的血……
黑黑的那小人却频频诱导她,声音如鬼魅在她耳边涡旋:“他说算了!他跟你说算了!忘了吗?!你是傻吗!他已经不要你了!他说他不要你了!你住院这么多天他来看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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