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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多了,之所以我不答应,并非是姐姐从中挑唆。”叶行远神情厌恶,沉声答道。
说话间却见一个中年婆子一阵风似的奔了进来,正是姐姐的婆婆,叶行远当即站起来,大喝道:“谁人胆敢无礼!”
如果姐姐不愿离婚想回去,他纵然有意见也不好拦着,但是姐姐为了自己功名,下决心牺牲而回去,那就不行!所以叶行远动了真怒,动手打了刘敦一个耳光,将刘敦驱赶走人。
但在叶行远眼里,这无异于姐姐牺牲自己的幸福,跳回刘家火坑成全自己的功名。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刘婆再也坐不住,火烧火燎地跳了起来,“走!我亲自去与那小兔崽子说说,他是猪油蒙了心么?天上掉下来一个好亲事都不要,难道他还想娶官家大小姐不成?”
他打断了刘敦的滔滔不绝,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姐夫,若是我不答应这门亲事,那你还接不接我姐姐回去?”
这是刘婆的王牌,也是她寻思着能够打动叶行远的关键,她还是担心儿子没说清楚,赶紧又补充解释,“我这娘家兄弟在县里司典吏之职,专管文房教务、考试事,你不是下个月便要考童生么?他家中便能行得许多方便,这门婚事你何乐不为?”
以往做不到什么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当着自己面闹,自己就得护着姐姐,怎么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如今这刘家是当真回不得了!
叶行远虽然还没有功名,但腹有诗书气自华,又是体验过借天机的人,气势已与普通人不同。
依我的意思,太太平平把儿媳妇给接回来,了结了这梁子,两家依旧是亲眷,日后也好往来啊,何必多此一举,另外生事?”
刘公听了这话,也低头寻思起来。若这门亲事成了,一方面叶翠芝要求着刘家回来,自然就硬不起来,另一方面叶行远顾忌前程,那叶家就无法占据主动了。
刘婆不免吃了一惊,“我儿,这是怎么回事?你可曾跟你媳妇讲清楚了?”这儿子不太会办事,性子又软,莫不是他没有先讲亲事说明,倒先跟叶翠芝吵起嘴来?
一来典吏家地位高于现在的叶家,这算是下嫁。必能拿捏住这毛还没长齐的叶行远,让他不再会全心全意为姐姐出力,叶翠芝也就失了臂助;二来叶行远日后若真有了大出息,也算是她娘家的亲戚,自可借力。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刘家公婆的心思,以叶行远的机敏,还能看不出来?
如果叶翠芝就此拿起了架子,在家里把她这婆婆压下去,那反而不美了。故而一是得把规矩立起来,二是釜底抽薪,将她作为依仗的小弟给拿下。
叶行远想了想,又警告说:“我的婚事不劳你们刘家操心。刘氏你既然到此,我也借此跟你说清楚。你刘家这点小心思还是收起来为好,否则你不仁我不义,传出去未免太难看!”
叶行远纵然读书修身养性,也被这已经臻于化境的泼妇骂街大法撩起了怒气。可是他堂堂一个读书人又不能上去动手,否则与泼妇厮打成什么体统?传出去就是大笑话!
刘婆鬓上斜插一枝花,四五十岁徐娘半老,年轻时候应该颇有几分姿色。她白了刘公一眼,“你们男人懂得什么?叶翠芝原本就桀骜,不服我管制,日后有他弟弟撑腰,哪里还会敬着我们?这接回来是可以接,但总得想个法儿磨一磨她的性子。”
无形的威压逼得刘婆缩了缩,没敢与叶行远较劲,但却转而气咻咻地指着叶翠芝,“你这丧行败德的东西,你男人来此谈正事,你竟放纵家人动手,成什么样子?你若还想当我刘家的媳妇,就去跪几天祖宗祠堂,我再与你算账!”
刚出了屋子,叶行远的威压陡然消失,刘婆忽而觉得刚才不过瘾,尚未发挥出一成嘴炮功力,简直白来。
这似乎是他如今唯一的指望了,上次剑灵发飙时,号称九品神通的秀才都抵挡不住,拿下一个泼妇岂不小菜一碟?
说不得叶行远为了县试还要低声下气来求他们玉成,这样叶行远就挺不直腰杆,叶翠芝更是随他们捏扁搓圆。
耳听外面泼妇一口气骂了一刻钟,叶行远不由得闭目仰天长叹,穿越以来第一次惨败,竟然是败于泼妇之手!可恨,可恨!
再加上还有亲骨肉女儿在,所以刘婆心里笃定,叶翠芝归根结底还是想回刘家。
叶行远倒没说假话,刚才叶翠芝听了丈夫的话,知道涉及到弟弟前程,是想忍气吞声答应下来,并回到刘家去。
“岂有此理!”刘婆勃然大怒,她原以为是叶翠芝打的,夫妻之间动手也就罢了,谁料竟然是叶行远动的手!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硬着头皮对叶行远陪笑,“小叶,你如今倒是长得高大魁梧,也难怪黄典吏瞧上了你,你莫要听你姐姐挑唆,这等姻缘是你求也求不来的福气,你可不要意气用事。”
这也未免太羞辱人了吧?她以为对方是知道改悔,低声下气来求她回去,没想到却是将她当成了一个砝码,要算计小弟!
此时村尾刘家之中,刘公也在埋怨刘婆,“老婆子,你做这事,怎么不先与我讲一声?那叶行远眼见已经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不说远的,这几年总能考下来一个童生,我们家又何苦得罪了他?
而文房正管着县内考试和教育这摊事务,虽说知县大老爷是县里正堂第一把金交椅,但根基深厚的坐地虎势力也不可小觑。
最后还是他们刘家占上风,通过结亲掌控住叶家,然后还能轻而易举的借叶行远的光——如果叶行远真能在科举有所作为的话。
面对族兄典吏时,刘婆满口答应打了包票,要是中间起了波折,最后事没办成,这叫她与族兄典吏家怎么交待?
奈何姐姐在自己穿越前就嫁了过去,如今要和离也是伤筋动骨,他还得琢磨着想办法把小外甥女儿夺过来,以慰藉姐姐的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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