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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局促地捏了捏手下的衣服，开口便是浓重的地方乡音。
“你知道，我为什么每个月都叫你、一定要自己来这里拿钱吗？”
“大不了鱼死网破！难道我的结局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从肩头垂落的黑色长发间，那张姣好的脸惨白、麻木。直到她慢慢、慢慢咧开嘴角，唇色艳红，这一笑在灯下夸张而可怖。
“……”
湿漉的黑发下，女人的眼球轻轻一颤。须臾后，她才茫然抬头，声音里带一丝不置信。
郭如气得又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水。
二楼的小型桑拿房里，唤醒铃声震动起来。木床上的林菡睁开眼，不悦地起身过去打开门。
“连你都觉得我脏，是不是……既然觉得我脏，为什么还要花我拿这么脏的身体赚的钱呢。”
“对……”
电话对面的人粗喘了几声，似乎在身旁不知谁的劝告下慢慢平静了些。等听林菡仍是沉默，对方稍稍放缓了声调。
“你还站这儿干什么……等着看我的笑话？”
苏荷叹气。
话声一落，林菡把手机狠狠地摔向墙角。
易云鱼表情一顿，语气有点微妙。
“……”
女人被她吓得一抖，表情慌乱地往后缩了缩，声音带上哭腔。
林菡笑得眼泪流出来了。
“你当所有人都瞎是不是？那几个水军头子和营销号，哪个不是我们公司合作惯了的？其中几个就是当初帮你《呈凤》造势踩着苏荷炒作的！只要有专业团队肯扒，你以为这破纸能兜得住火？？”
“……进。”
——说出来任何一条，苏荷怀疑自己都得被她那暴躁老爹直接挂到邢天三十层的天台上。
“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和苏荷这一场我就是要捆上全公司——假如我‘死’了，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林菡！——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说没说过不准你私自联系那些营销号和水军，谁让你去招惹苏荷的！？”
郭如难得气得厉害，闻言就拍桌了，指着身后投影幕——
听见脚步声，她连忙抬头。
她干裂的嘴唇终于还是撕开了口子，血珠混着浑浊的泪往下落。
等中年女人颤着手去摸那张卡，林菡的笑收住了。
笑得腰弯下去、沉得直不起身。
门被推开，郭如的助理易云鱼快步进来。她进来以后，先目光复杂地看了眼会议长桌尽头的苏荷。
像是舞台上抹着浓重油彩的小丑。
“那就让他们抢！”
“他都给你当司机了！你俩还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你糊弄鬼呢！？”
林菡无声地笑，支着膝盖慢慢起身，她出声笑，拿起身后的包拽出里面的银行卡，然后她大声地笑，歇斯底里。
苏荷：“郭姐，不是我不能说，是你这前后两个问题在我这儿的答案截然相反——你让我说是还是不是？”
厅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她有一张和林菡些微相似的脸，只是已经被岁月的刀划下太多沟壑一般的皱纹。
“我知道你急，公司里一样急，你是公司里的一姐，我们难道还真能放弃你？？只是情势不饶人，如今你也看到了。苏荷借着《穿越》综艺风头正盛，邢天愿意捧她，再加上《呈凤》里她镜头虽少，但次次都是亮点，你们这几个主演确实成了陪衬她的绿叶——公司想你避开她的锋芒，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再做打算，这你都不懂？？”
邢天娱乐，艺人经纪部，会议室。
听说邢天高层包养小明星、私用名额的罪名摘了，郭如差点背过去的一口气缓了回来。
苏荷：“。”
林菡的眼睛像被扎疼了，瞳孔一缩。须臾后她慢慢低了眼，声音轻了些。
桑拿房内，蒙着薄薄雾气的镜子里，女人披散的长发间的神情狰狞可怕。
要是这么问她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郭如气得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