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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宇到底只是个经验不多的助教，实际年纪也比面前这些学生大不了多少，再加上性格内向甚至有些木讷使然，在这样群声的起哄里，那瘦白的一张脸上，涨红一直憋到了脖子上去。
乔湾心里不由生出了点不合时宜的激动，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丁玖玖，小声凑过去：“玖玖，你上，部内学生里卢老师本来就最看好你了，正好借这个机会竖立一下部内威严，到明年竞选——”
“……糟了。”
丁玖玖语速快而极轻地开口，眉心紧皱：“秦老师现在最受不得自己学生的激。”
“当着三个组的同学，不淡定怎么办？告诉他们我很慌，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支教第一天可能就要砸，我们部门就是这么不靠谱？”
而宋帅正在这时候又开口，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模样，抱着手臂笑。
乔湾话音未落，突然见另一边的袁画已经忍不住表情微绷地走出去了。
只不过没一个人的目光顾得上她们，反都是落到了那扇门上，连侧对着这里的宋帅脸上竟然都有一点隐约的后悔情绪。
站得最近的袁画被惊得不轻，慌忙退了半步。
那边起初还哄闹，到丁玖玖和乔湾快步跑过去后，却是已经安静下来。
袁画那娇娇柔柔的声音听得丁玖玖有点头疼。
“……谁敲的门。”
这也让她有了一种直觉：素来不对任何人或群体做出倾向性判断的丁玖玖，这一次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他的面前快速转过那些画面。排成列的豪车、黑衣黑镜的保镖、还有身后这些嚣张的公子哥们在那人面前却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
“不过您可别怪我没提醒，小寒总平常看着永远带笑，但脾气是我们这些人里最差的——不对，那是我们加起来也没他脾气差。再加上他又住在四楼，万一一下没忍住，把您从这窗台旁推一把……”
乔湾都忍不住别开脸，声音极小地开口：“他好可怜啊……玖玖，你跟那个寒时待过，他真有他们说得这么可怕吗？”
而就在同一时间，忍无可忍的秦明宇霍然转身，一语不发脸色难看地冲楼梯走去。
她在旁边看得明白——这帮少爷小姐是把舟车劳顿的火气，一股脑全撒在秦明宇身上了。
旁边乔湾听了一僵，“额……玖玖啊，你这听着怎么像是要拉我跟那个大帅哥和那群公子哥们打一架的节奏？”
“走走走，一起看，是场断头戏我也认了。”
这是她的印象里，丁玖玖第一次用“少爷”“小姐”这样带着某种感情倾向的称呼去指代某些人……
乔湾：“……”
“谁背都得上去看看吧？”
门后，只穿了条灰色松散睡裤，裸着上身的男生面无表情地瘫着一张清隽的脸，凌乱的碎发下，眸子里黢黑一片，焦点都寻不见。
秦明宇被宋帅那理所当然的语气憋了一下，脸涨红了，“这……这是卢老师提前就布置好的，怎么能……怎么能旷掉？”
“就是，都少笑几句——”
乔湾没反应过来，“什么糟了？”
余音未尽，也不必说下去了。
等脱离了同学视线，丁玖玖干脆拉着乔湾跑了起来。
门内外近乎死寂地沉静了两秒。
丁玖玖无奈地望了她一眼，“别贫啦，小心待会儿真被从四楼扔下来。”
宋帅等人也愣了下，随即不知以谁为首，哄然笑了起来。
袁画停顿了下，转向站在自己和乔湾中间的女孩儿，“玖玖，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总不能看着秦老师被他们这样欺负吧……楼里还有当地的村民呢，要是被他们看见了，秦老师以后这两个月还怎么待得下去？”
丁玖玖沉默两秒，苦笑了声，“乔湾，别这样指责他，他没做错什么。他只是不敢承担冲动的后果，更知道这些有钱的少爷小姐们不是他能招惹起的。”
丁玖玖身旁，乔湾看得冷了脸，“他们这些人怎么这样啊，就算秦老师只是助教，也没当面这种态度让人下不来台的吧？”
人群的缝隙里，敲完门的秦明宇落下手，勇气退离之后，给他留下的只剩下满心的紧张和懊悔——
“嗯，我也好奇，那个秦明宇待会儿见了小寒总，还硬气不硬气得起来。”
丁玖玖抬头，不忍心地看了一眼那个年纪还轻的小助教。
——
她左脚迈了出去。
她的记忆给她的答案显然不是这样。但无论如何，她也只认识了那人没几天，她不会比宋帅这样的朋友更了解那人。
丁玖玖实在顾不得和她贫嘴，目光在出楼梯的走廊两侧一闪回，便看准了宋帅等人扎堆的地方。
……那人真有这么可怕吗？
“是啊秦老师，有胆量您亲自过去啊。”
旁边袁画脸上失了血色，手足无措地走过来：“我刚刚一急，我就……都怪我，不过我也真的没有想到秦老师会那样……现在可怎么办啊？”
旁边袁画也忍不住皱起眉，“……他们都是家里特别有钱，养得趾高气昂的，一点都不知道尊师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