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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前排的高丽士兵突然出现了这个念头,可惜,还没等实施,灾难已经降临。震北军这次出手,没留任何余地。通红的火舌从战车上窜出,越过明军战俘的头顶,把前排的高丽骑兵整齐的推下战马。与此同时,炮弹落下,居然整整齐齐的落在高丽前军和中军交界的地方,把队伍切成两段。
百步,只是战马几跃。
抬手,常茂一双狼牙棒在高丽骑兵间绞出一团血雾。随着噗,噗的闷响,几个和他放对的骑手被他连人带马砸翻在地。旁边,王正浩手腕一抖,战刀划破空气,抽在一个高丽骑兵被上,一条刀口从肩及腰,鲜血四溅。紧接着抬起刀刃,抹断了另一个骑兵脖子。在他和梅义的协助下,常茂所带这支骑兵整齐得如同一把钢刀,在高丽队伍间划出无数硕大的口子。很快,和徐增寿所带的骑兵汇合,两个将领相对点点头,拨转马头,又各自杀出一条新路,条条纵横的路,把高丽前部彻底分割。
周无忧用右手中的书轻轻拍了拍左手,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待众人安静下来,慢慢地说道:“武兄做生意,什么时候吃过亏,表面上,我们是给了女直人很多好处,实际上,此约一成,女直诸部再也没有翻本的机会。大家看地图,各部的活动范围之间,有很多无主之地,既然他们拥戴大明皇帝为共主,我们将来在这些土地上开集市,他们也不能反对,当然,我们在集市外围些土垒,或筑些堡垒,存放货物,甚至派些士兵守卫也不为过,这只是其一”。
陈士泰于女直营中三日不寐,救人数百,生死人而肉白骨,积劳,呕血逾升。各部为其精诚所感,呼其为陈萨满。
只是,明军前进那种气势,实在让人心寒,上前接敌的高丽士兵手中的刀,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脚下的大地一直在颤抖,越来越近。
伴着隆隆的战鼓,一条几乎望不到边的长城向高丽人挤压过来。那条长城上长满的长长的荆棘,幽蓝幽蓝的光让对手从心里生出无边的寒意。是战车,高丽人终于认出了明军的秘密武器。明军在后退时收集木头的谜底在此刻揭晓。
“站住,火炮已经打不到这了,不要慌,把队形分散开”,崔浩大声喊着,身边的亲随一起把他的号令传出,督战的武士索性抽出大刀,把乱窜的人砍倒,闹哄哄足有一刻钟,终于稳住了队伍。
因为有明军战俘做挡箭牌,高丽人倒不惧怕明军的火炮,那火炮一炸一大片,肯定会把明朝自己的人炸死,从前面的战况来看,朱棣是不忍这么做的,否则也不至于一退再退。
战俘们很快得到了自由,握着钢刀,在骑步兵的掩护下缓缓后退,渐渐没入车阵中。张正心率一队人接住他们,带他们向震北军的大营走去。战场上,所剩无几的高丽骑兵拼命缠住常茂等人,他们知道,一旦常茂等人退回本阵,明军的火器将无所顾忌。
一面绿色的旗子悄悄的在震北军碉斗上升起来,两个绿色的烟花冒着浓烟,从空中落下,枪声突然一滞,在大明阵地的两侧,几辆战车收起相连的铁链,如同在阵地上打开两扇大门。
第十五日夜,炮兵师长张正武与在步兵的掩护下,夜袭蒙古军大营。半个时辰发两百余炮,蒙古大营火光冲天,士卒从梦中惊醒,自相践踏,死伤无数。阿里海收拾队伍,出外迎敌,却不见明军踪影,及至天明,止从营外三里找到车辙数处。蒙古人益惧。
“荒唐,一点儿小事就吓成这个样子,平时我怎么教的你们,给我拖出去,重重的打”。崔浩一拍帅案,立刻有几个如狼似虎的武士把可怜的士兵给架了起来,拖着向外走。
“请讲”,武安国做了个求教的手势,他不愿意杀人,在他的时代,这些民族已经是中华民族的一部分。他的建议,不过是希望这些部落名义上承认大明的正统,免除刀兵之祸,白天的战况之惨,有些超出了他的心里承受范围。
“不必,有武将军在此”,朱棣答了一声,把望远镜转向常茂的方向,那边,张正心正带着战俘走向归途。
营寨东,重重铁丝网后,武安国横刀立马,巍然不动。三千步兵在其身后排成几条直线,枪管如林。
“冲上去,把火炮踏翻,冲啊”,高丽人在大叫,太远,蒙古人听不见。
当高丽人再有勇气观察战场时,他们的前军,已经冲了上去。因为退路被火炮遮断,只有进攻,突破明军的战车,才能找到唯一的生存机会。
“妙计,的确是妙计”,众人恍然大悟。只有武安国愣愣地看着周无忧,心想:“我怎么没想出来,这种贸易关系,原来还有控制和被控制的功效,那我们那个时代,很多看似双嬴的交易,是不是也暗含许多圈套在其间呢”?
“其二,各部此次联盟解散,将来只要我们不操之过急,就可以将其各个击破,各部居无定所,很难再联合起来和我们做对,这如同温火闷饭,不觉饭熟”。
可惜,你们的力气太小了,震北军战士暗笑道。很快反应过来,把高丽骑兵射落在马下。
高丽骑兵不是吃素的,奋起反击之下,也有大明骑士受伤。但双方的武备相差太远,高丽刀砍在明军的身上,大部分力量被锁子甲吸收,如果不砍到要害,只能造成轻伤。而明军的马刀,却是高丽骑兵的梦魇,只要招呼到身上,一拖就是一条尺余长的伤口,伤者立刻失去战斗力,没人来给他们救治,只能眼睁睁的听着自己鲜血涌出的声音,等着鲜血流干,等着死亡的到来。
五里宽的距离,很快就被两支对着前进的队伍走完,转眼,双方相近不足二百步,这曾经是高丽骑兵做梦都想达到的距离,而此时,他们的战马不住的嘶鸣,盘旋着不住后退,若不是马上的骑手拼命控制,估计战马先一步就落荒而逃。
“不如我来猜猜武兄的意思”,参谋周无忧在旁边插言。
“打开寨门,上马追敌”,武安国一声令下,三千骑步兵跨上战马,冲出大营。被压抑了近二十天的战马撒开四蹄,风驰电掣,追赶着近自己二十倍的对手。
“是”!左右答应一声,飞快的按布置执行命令去了。那年春天最惨烈一战,就从此刻开始。
“撤离,后队在前,中军在后,金正生,你带步兵断后。放弃大营,王奇,你速回大营,告诉守营人马,把笨重东西烧掉,大家到二百里外辽河渡口会齐。李显之,速到渡口通知船只做准备”。看着部将一个个领命而去,崔浩再回望自己的前军,滚滚硝烟遮住了他的视线。“不会有人能逃出来了,天,我打了什么仗啊”。
“我看,此计还有一个好处”,常茂把玩着一块布,在一边补充道:“各部既然和我大肆交易,必然要学我们说话,很多部落连文字都没有,也必需学我们书写、记帐的方式,百年之后,这些部落恐怕就和我们分不清彼此了”。说着,把手一指在一边的书记官刘畅,“小刘兄弟,你是不是匈奴人被同化过来的,我记得匈奴人于夫罗的儿子改名叫刘豹,生了个儿子叫刘渊,冒充是汉高祖的后代建立了一个谁也不承认的汉朝。对了,老雷,好像熟羌的头领就姓雷吧,嗨,大家别跑,我挨个给你们分析一下,怎么都散了”!
同夜,王浩带人袭高丽大营,打破营寨数处,这次,营救计划好像落空,没救出一个战俘。
马嘶,人喊,临终的哀鸣,受伤的惨叫,都被震耳欲聋的枪炮声盖住。整个世界,此时倒有一种单调的“宁静”。
“燕王殿下,要不要让一支队伍回援,蒙古人太多了”。书记官刘畅小心的建议,他是朝中大臣的儿子,书生出身,初临战场,难免有些紧张。
常茂和徐增寿两人一左一右,带着两支骑兵如离弦的利箭般,从侧面,插入看押明军俘虏的高丽人队伍。王浩、李陵各带一团人马,手里抱着成捆的钢刀紧随其后。
崔浩在远方无奈的看着部下在大明骑兵的冲击中做垂死挣扎,他的士兵派不上去,对手根本不珍惜炮弹,每次他想派一部分援军,炮弹都在反复落下的地方再次组成一道死亡之墙。高丽的火炮还是实心弹,只能打五百步,摆出来白给对手做靶子,所有根本就不用向外摆。
“吓吓他们,武侯事先叮嘱,如果追近了,我们就放慢速度。千万别追上,得不偿失,谁想到他们连大营都不要了,让我们白拣个了大便宜”。
就在高丽人束手无策时,突然,战车停了,推车的战士用特制的支架卡住车轮。一个画着红色半圆的令旗从震北军大营的碉斗上伸出,迎风飘舞。大地又让人心惊肉跳的开始颤抖,天空又开始变暗。一片阴影出现在高丽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