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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启把她跑乱的头发梳理了一下，汗湿的鬓发捋到耳后：“别这么急，没有什么赶不上的事情。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
沉夜苦着脸吐了下舌头，“帽子，帽子戴错啦。”
她手里捏着一只深蓝色的渔夫帽，嘀嘀咕咕：“本来以为这个是梅菲斯特的来着……又跑到哪里去了呢还得找找看……”
左启微笑着认真听这些他无法理解的“天才的世界”的话题。天才是可以有怪癖的，当然会被原谅。有的人只是一笑而过，或者置之不理，只有他是永远认真地奉陪，并且试图跟上她的话题的。
“是吗？”他也叹气，“那可麻烦了，沉夜走到哪里都会带着梅菲斯特的吧？快去找找吧。昨天洗的帽子我也一并放入衣帽间了。”
结婚十五年，多少都会知道对方的一些习惯，比如沉夜虽然经常换帽子，但是每次戴的那顶帽子都被她叫做梅菲斯特——好像梅菲斯特是个什么会移动的小精灵一样。在这种地方上，他的小妻子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
不过，这也很可爱就是了。
沉夜踮起脚尖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左启配合地微微俯身方便她的动作。
“左左真的是我的贤内助~！”然后就哒哒哒地跑开了。
一点也安定不下来。真是让人担心如果她老去之后该怎么办。这样的话，他就更不能老去了。他要竭尽全力，奉献自己的一切，最周密最体贴地保卫她啊。为了不让这天上降下来的柔弱而美丽的小鸟受惊飞走，要给她筑起最完美的巢——也为了不让觊觎宝物的其他人，有一丝一毫的可趁之机。
沉夜回来了，带着一顶棕色的巴拿马帽。
“感觉这一身搭配有点奇怪诶……都是梅菲斯特的错，真讨厌。”她不满地嘟囔，然后跑上来挽住左启的胳膊。“走吧，你应该也是去机场？”
左启附和她：“嗯，不过沉夜这么可爱，这么搭配也很好看的。今天我是和沉夜一起去进行最后彩排的呀，沉夜忘了吗？”他故作哀怨，蹙眉低声：“贤内助如我，也是要夫君多关注的啊。”
沉夜大笑起来。
“对不起嘛，左左！……”
谈话还在继续。
即使她并不爱他。
即使她永远不可能属于任何一个人。
即使他们的婚姻说到底基于他的挟恩图报。
伪装笑容。装扮容貌。附和对话。探寻兴趣。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放弃自己。把自己的所有、一切，人生、事业、梦想，全都融化到她的轮廓里去，像被控制一样控制她，像被套住一样套住她，耗尽所有他能够想到的、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献给她。
高高扬起头颅看向天空的人即使精疲力尽，拼命爬上悬崖的人即使没有翅膀直到血肉模糊，全力挣扎着不被甩出她的世界的人即使姿态难看，严密防护接近她的人即使面目可憎。
可是，只要能这样……
永远，在一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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