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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09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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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馆歇了几日, 清早,只倏然间听得院外人声鼎沸,响起阵阵哗闹嘈杂之音, 朝那街上望去,诸多的骑兵侍卫拥簇着一辆朱丝楠木马车, 正由远而近地往医馆行来,不多时,便缓缓地停在了门外。

江盛娆原也是打算今日就启程的, 还未牵出车马, 便见庭院里进了一大群人, 为首的是一张面如沟壑, 极为熟悉的脸孔。

“殿下!殿下哟!可叫老奴找着您了!”那张苓一身亮绸面的对襟长衫, 外披着镶毛斗篷, 颇与这简陋的医馆有些格格不入,他甫一瞧见江盛娆,昏黄的老眼便登时活泛了起来,急切地迎上前道。

虽然这位祖宗向来行事骄纵散漫, 先前也常常作出过只带着几个暗卫便四处游历, 寻花问柳的荒唐事儿,但至多也就月余便因着受不了民间的粗陋吃食和寒酸住处就败兴而归了。哪像这一回,一消失就消失了两三个月,他派人寻遍了整个京淮都没寻到个人影儿,在李总管的再三问询下勉强搪塞遮掩了一段时日, 却又恰逢袁侯进京上状,一来二去的竟是叫凤后知晓了··说来也是古怪,以往凤后只一心沉迷于驻颜养容之术,对这小祖宗的事儿都是听之任之, 甚少管束的,这回竟是尤为的上心,不仅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还勒令他们速速将这小祖宗寻回,不然就提头来见··

张苓是日夜悬着一颗心,好久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这下总算也能松一口气,不至于再忧心性命了。只是,当他注意到江盛娆身边的少年时,惊疑万分,又忍不住打量了几眼,才讪笑道:“殿下,怎的··怎的还将他留在身边呢···”

这实在是太不符常理了,虽说这位顾家的小公子生得是要格外标志些,但是按这位祖宗喜新厌旧的性子,也应是早就腻了,怎的还会一直留着呢··再者,就算是留着伺候枕席,也早该被亵|弄折磨得没了人样儿,香消玉殒了··

可是,眼下,这小公子就那么立在殿下的身边,眼波灵动,俏生生的。一晃大半年,身量似乎比以前高了不少,肩背渐趋宽阔,整个人看上去清瘦而挺拔,唇色薄红,雪肤

乌发,像是饱受雨露滋养的花朵,被将养得很好。更引人侧目的是,那双偏于冷淡的精致眉眼如今仿若蕴着一泓春水般,温润含情,也不再总是低垂着不肯看人了··甚至,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顾家的小公子方才竟还与殿下牵着手··

“回府吧。”江盛娆不欲多作解释,只淡淡道。

少年的手上还留有江盛娆的余温,只是就在刚才,女子松开了他的手。他垂下眼,忽然间有些心慌,不由地拉住了江盛娆的衣袖。

“怎么了,照宁?”江盛娆偏过头,便是看到少年紧抿着唇角,眸光微微黯然而忐忑的模样。

“··没有。”少年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回京都,他想一直过着像现在这样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平淡安定的日子。但是,因着从小的处境,少年实在是太笨拙内敛了,不会对着心爱的人撒娇,在床笫间也至多是极为难耐时才会低泣着哀求几声,在遇到江盛娆之前,他甚至连自己的喜恶都不会表达,只知麻木忍受。虽然江盛娆经常告诉他,他的想法和喜好都是会被在意的,所以一定要说出来,但是少年深知这是一个很无理的、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想法,他并不想让她为难。

待收拾停当,张苓眼见着萧景深等人竟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他瞠目结舌地愣了片刻,连忙行了一礼,心中未免又是大为诧异,这外出了一趟,怎的还和萧国公府的公子们牵扯上了?张苓本就工于钻营,在京时消息灵通得很,原也是为着讨好府里这位小祖宗,几乎将京都每一门每一户官宦府邸的美貌小公子都打听了个遍,这萧家的两位嫡出公子们虽都生得俊美出众,可是这大公子要比殿下年长几岁,且行事荒淫,是个不守节的鳏夫,而这二公子虽年岁相当,但是听闻凤后早已有意将其许给二殿下作平夫了,这如何都是碰不得的呀。

张苓两道稀疏的长眉才平展些许,复又蹙了起来,他叹了一声,只道自个儿命苦,跟了这么个随心纵欲,惹事生非的主子,回京后还有得是烂摊子需要他在后头收拾··

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地从京郊启程,大概过了五六个时辰,至京都时天

色已然彻底黑了下来。城内红墙黛瓦,华灯初上,一派的熙攘繁华,在西北角诸多富丽的官邸贵宅中,江盛娆的皇女府显得尤为恢宏广大,正红的朱漆大门上挂着两弯金漆兽面锡环,朝外大敞着,门前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大群侍仆,正上方的黑色金丝楠木牌匾上刻着游云惊龙般的“王府”二字。

江盛娆撩起车帘,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李相于等人,下一刻,却目光微滞,在李相于身旁看到了一个有些面熟的少年郎,柳眉杏眼,肤白唇红,一身宝蓝色纹云团花锦衣,腰系掺金珠线穗子宫绦,俨然是哪家的公子,这么晚了怎么会在她的府门前呢··

到底是谁呢,江盛娆一时记不起来了。就在江盛娆费神思索时,只听得萧景深忽而轻笑了一声,语气依旧戏谑,幽深的墨眸中却划过些微落寞:“虽素来听闻殿下只对美人上心,如今就此临别,不知像我等凡俗姿色可曾入过殿下的眼,若是下次相见,殿下也像记不起袁公子般全然将景深忘了,那可真是叫人伤心呐。”

“萧景深,我的记性没有那么差,别说这些怪里怪气的话了,好吗?”还什么凡俗姿色,事实上,作为曾与顾照元齐名的京都美人,明明就对自己的容貌自信得很··江盛娆撇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

萧景深唇角一扬,倒是朗声笑了起来,“殿下,你与景深真的很投契呢··”就像暮春三月,他在山林中见过的、盛开得极为烂漫的桃花般,明媚俏皮,不拘泥于礼法,于他作出的离经叛道之事不加苛责便罢,也不像旁人畏于他的权势,须臾奉承,背后却露出鄙夷嘴脸··倒还真是一副很理解包容的模样。萧景深面上笑意微敛,半是认真地叹息道:“可惜了,恨不相逢未嫁时··不若我将家中弟弟许予你吧。”

萧景泽闻言略显羞赧,心中也有些失落,他虽性子明朗跳脱,但也是在世家主夫膝下细细教养长大的嫡公子,这段时日以来,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子有意无意的疏离和冷遇,而这一切的缘由,大抵全是因为此刻依在她身边的,那个容色冶艳的侍奴。

马车终是停了下来,待江盛娆和少年下

了车,就会依照江盛娆的吩咐,继续往北巷行驶,大致历经两三里的长街,将萧景深等人送到萧国公府。

在江盛娆下车前,萧景泽如往常般对着她灿然一笑,脸颊两侧现出两个小巧、甜甜的梨涡,转瞬间便扫去了眼中的阴霾,他挥了挥手,清凌凌的明眸弯成两道月牙儿,温柔地向江盛娆作了道别。

江盛娆也点点头,道了声别。刚下车,眼见着那位面熟的公子与李相如迎了过来,江盛娆突然回想到萧景深刚刚说的那番话上,袁公子?之前来过品秋宴,还险些被后院的那个张惜鹃玷污了清白的袁公子··袁朗?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前情提要:袁朗是凤后家的,亲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