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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雕蠕动的幅度变大,一道黑色光芒投射到教堂的柱子上,形成了一个人影,在微光中扭曲着,颤动着,
它的声音不再是空悠空洞,而有了实质性的石头相互摩擦的感觉,刺耳,尖锐,令人不适,心情烦躁:
“你利用他们的同时,他们也会敏锐的洞悉你的意图,反过来利用你。”
伯灵从巨大沙漏上收回目光,翠绿色的神光一闪,悬挂在教堂中心的巨大沙漏消失,他转过身,看向教堂正前方的穹顶下的拼接彩色玻璃。
随着罗马式向哥特式的转变,玫瑰花窗和柳叶窗也取代了厚重的墙壁。
玫瑰花窗的存在是天堂洒下不属于人间的斑斓之光,向不识字者传达经文内容的艺术。
伯灵闭着眼睛,微微仰头,双臂展开,陶醉在斑斓的光线中。
“世间的道理都是相通的。”
“在我利用别人的时候,也正是别人利用我的最佳时机,我必须承认这个事实的同时,所能做到也只有尽力去弥补失败带来的后果。”
“我的神力本源已经补全,神性也已经稳固,但这个意料之外的事件也拖慢了我的脚步,为此,我必须做些什么,即使这样做的结果,对我无利,甚至有害。”
他慢慢转身,看向柱子上那道扭曲的人影,眼神平静的可怕。
“我必须这么做。”
“没有任何东西是无偿得到的,想要,就必须争取,争取的过程中必然会受到阻碍。”
“既然我有成为其他人阻碍的权利,就必须承认他们也会成我的阻碍的事实。”
伯灵缓步穿过两排长椅,穿过一根根巨大的石柱,五彩斑斓的光影将他切割成不真实的虚幻形体,他出现在教堂大门前,轻轻推开厚重高大的门,走了出去。
石柱上的扭曲人影一点点溃散,正前方的浮雕停止了蠕动,教堂归于平静。
伯灵走在巴塞的大街上,黑色休闲长裤,踩着一双咖啡色皮鞋,上身内里是一件白色针织衫,外套是一件乳白色夹克,偏商务休闲的宽松穿着,非常符合这座城市的悠闲基调。
但与悠闲基调不同的是,这座城市有着排兵布阵一般整齐的建筑风格,整齐划一,井井有条,享有“建筑界的艺术家”的美称。
伯灵来到一家餐厅,点了蛤蜊海鲜饭、鲜鱼肉汤、蒜蓉大虾,葡萄酒搭配汽水混合在一起是独特喝法,在服务员的推荐下,他又点了一份伊比利火腿切片和果泥蔬菜沙拉,餐厅按照惯例赠送了红紫薯片。
享用完美餐,他在餐厅不远处的咖啡车上买了杯咖啡,来到“着名烂尾楼”圣家堂不远处的小道边,坐在长椅上,默默发呆。
一位穿着战斗服,腰间挎着略短细弯刀的猎魔人从街道的另一边巡视过来,兴许是累了,抬头望了望圣家堂,轻轻叹了口气,左右环视,视线最终落在那条小道上。
他走过去,坐在了小道另一边的长椅上,先拿出通讯器,报告了他的巡视情况,然后,拿出手机悠闲的玩了起来,不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忍不住咧嘴嘿嘿傻笑。
又过了一会儿,
他抬着眼皮瞟了下小道对面长椅上的伯灵。
用手机编辑信息:
“东方人,鹰钩鼻子,眼睛狭长,左侧嘴角有痣,短发,身高大概172-175,有轻微灵力波动,处在平稳状态,保持姿势不动约19分钟。”
把消息发给送到猎魔队总部,然后,打开队友的聊天框,前几条信息还是讨论“图瑟酒吧”新来的女调酒师,约着晚上去喝一杯,尝试着能不能要到联系方式。
“卢梅格,你距离我最近,我需要你的支援。”
“萨乌,我3分钟内到。”
得到答复后,他并未放松警惕,对任何一个可疑的家伙,都不能轻易忽视,这是入队学习的第一条队训,他记得无比牢靠。
这时,
伯灵活动了下眼睛,从深度思考的状态中醒来。
马路对面的萨乌眼皮猛地一跳,他的紧张明显超出了正常执勤的猎魔人,并不能很好的体现他的职业素养。
但前几天,猎魔队一组和二组共十六人人间蒸发,让整个猎魔队陷入了巨大恐慌之中,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让自己神经时刻处于紧绷状态。
“让他走,自己在后面远远跟在他,自己单独一个,绝不能冲动。”
萨乌低垂下眼眸,装作继续玩手机。
然而,
下一刻,
他猛地僵住,一股寒意从心脏蔓延出来,直达颅内,他机械式的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伯灵,一条小道的宽度,这样的距离,他移动也用不上半秒钟,但这种近距离之下的压迫力,使他提不起半分反抗的想法。
伯灵放下手中地咖啡,目光呆呆地看着小道的石板,同时,开口问道:
“先生,你刚刚隐蔽的看了我四次,是有什么事吗?”
萨乌想要说话,先要摇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也动弹不得,无比惊恐的情绪陡然在脑内爆发,脸色唰的苍白,细密的冷汗浮现在脸上。
伯灵继续道:“没想好怎么骗我是吗?没关系,我这里有个计时器,你只要在时间内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就可以了。”
说着,
萨乌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在胸前摆出“捧举”的姿势。
伯灵拿出一个装着金色细沙的沙漏,放在萨乌捧着的两只手掌中心。
萨乌看着小沙漏里不断向下洒落的金色细沙,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席卷大脑和心脏,全身处于紧绷即将崩溃的状态,本能的开始颤抖。
伯灵看着他,像是在观察某个科学实验对象,鼓励的说道:
“先生,您的情绪还不够强烈,在这样的时刻,害怕已经没用了,死亡成为了事实,你应该在有限的时间内,想想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你应该不舍、遗憾、悲伤 ”
“你试一试,人类的情感非常丰富,特别是濒死的前一刻,那是人类集中爆发情感的最佳节点,”
“对,很好,就是这样 ”
萨乌身上散发出不同颜色的线,被小沙漏吸引,缠绕在小沙漏中间最窄的地方。
萨乌的眼神慢慢变得呆滞,身体开始泛青,一根根青色羽毛从皮肤毛孔中钻出,
十几秒后,
伯灵不见了踪影。
萨乌变成了一具逐渐异变的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