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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屋里才传来红绸的声音,有些嗔怪地道:“我跟你说了可能时间会有些长。”
天蒙蒙亮的时候,纹锦拉着胡妖儿的手来找方胜。由于是大早晨,俩人都没敢大声说话,等进了红绸的小院后是干脆停止了交谈。
红绸却是越哭越伤心,终于压抑不住呜咽声,那让方胜有些心酸的声音便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他哪里知道,当一个女子真正喜欢一个人,这个人那女子眼里便是完美的。就算不完美,也比全天下绝大多数男人好多了。
“嗯。”红绸轻轻点了点头。
后来方胜只得作罢,时间过得久了也就忘了这事,没想到胡妖儿还记的这么清楚。
方胜正准备抽身后退,红绸却忽然伸出手来拉住了方胜的胳膊,轻声道:“再陪我一会吧。”
“好。”
“请进。”红绸的声音从里面轻轻传出,显得有气无力。
方胜整天被这些消息包围着,除了修行之外还要学炼器,还要教苗渺邈功夫,还要哄胡妖儿,一时间他觉得他简直要被逼疯了。
她立刻决定下来,马上把身体养好,然后制订一个全的计划,她要过全生活。
方胜一下想起以前自己喝汤药时的经历,咧了咧嘴道:“呃……应该是有些苦,我再去找些糖去,不过药效可能会差一些。”说着方胜就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那汤药呈深褐色,卖相极差,气味也不怎么样,说实话,就算有人白给方胜灵石让他喝他都未必会喝,但是它的确可以慢慢治愈红绸的咳嗽还有方胜没敢说出来的肺病。
同一时间,春江宗似乎也快准备好了,随时都可能大规模传送。自然,传送到驭龙洲的那个大宗门到底是厉阴宗还是五诀宗也快要水落石出。
也就是这一切看起来一团乱之时,暗香阁忽然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客人,方胜的师傅于游。
方胜的神色越来越凝重,片刻后就收回了手,闷声道:“从今晚开始你就得吃药,而且要坚持下去,直到不再咳嗽为止。我这里只有一些滋补的丹药,对治病却没什么效果,你先拿着,等病好了再服用。”说着方胜就把两个小瓶子推到了红绸身前的桌边。
“那你等我,我去抓药去。”方胜说着就站了起来,然后大步向外走去。
红绸伸过来右手,胳膊一旦伸直便露出一截晶莹嫩白的手腕,看着红绸的手腕还有那纤长的手指,方胜忽然觉得她的手和施展莲心印时出现的那只手很像,都是几完美。
方胜几步蹿进屋中,只用了几十息功夫就又跑了出来,大大咧咧道:“好了,走吧。”
方胜很快就发现,红绸的双眼皮似乎特别好看,这倒是他以前从未意识到的。
方胜也不意,干脆带着苗渺邈西通城四处转,以打消苗渺邈内心的那一丝不安。
好一会之后,估摸着红绸已经睡着了,方胜便想抽回手来悄悄退出去,结果试了一下之后马上发现红绸熟睡中竟然也抓着他的手,要想抽回手来势必会把她惊醒。
数息之后,方胜便看到有什么落进了碗里,一颗,两颗,三颗……
“嗯。”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红绸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实际上方胜本不会睡这么沉,主要是之前他那个打盹的姿势实太累了,越睡越累,等他中间迷迷糊糊醒来时就完全顶不住了,跟刚刚全速飞了上千里一样。然后他就找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继续睡,也就是纹锦和胡妖儿见到的那个姿势。
“你睡吧,我就这看着,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方胜转过身,看着红绸笑了笑道:“那好吧。”说完之后就又走了回去,重红绸身边坐下。
然而接下来他却暂时没了亲口说给红绸听的机会,因为红绸已经哭累了,精神恍惚起来,渐渐没了声息。
方胜叫醒了红绸,然后把她扶到床边坐下,道:“红绸姐,你已经累了,今天就先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方胜回到暗香阁的第十天,公主没来,却来了个老熟人,伏虎头陀。这和尚自然是找方胜看病来了,如今方胜对《铜炉兽典》总纲的体悟又深了一层,也不废话,冲进灵魂世界就将那七煞白虎狠揍了好几顿,方胜估计伏虎头陀的老毛病这辈子想再犯都难。
方胜不由无声地苦笑起来,又看向红绸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此时她已经睡熟了,整个人给人一种温馨、宁静的感觉,方胜不想因为自己而破坏了这种感觉。
“呃……没事……”一瞬间明白红绸是担心他,方胜苦笑道。
至于厉阴宗和五诀宗到底哪个宗门会去驭龙洲的消息仍然未能确定,这个时候他终于有些后悔了,当时真该直接把那个暮月宗的结丹后期修士用阎王笑给迷倒,然后把这一消息逼问出来。
方胜一下就想起了永夜族当前的局势,总算明白过来。
这时离得近了,方胜便能看出红绸的气色相当不好,当下不敢怠慢,问道:“多久了?吃药了没有?”
接着两人就同时看到了屋里的情景,方胜屁股坐椅子上,上身却趴了床沿,头枕他自己左臂上睡着了,而他的右手显然握着红绸的右手,因为她们全都看到了红绸露被子外的一截手腕。
纹锦她们自然也都知道这和方胜有很大关系,于是初的几天里没少念叨方胜这位曾经的护院,所有人都觉得方胜是个好人。
“为什么还要这样友善,让我看到希望却又抓不住……”
“当然没忘,嘿嘿,其实这事我也听说了一些,既然你不跟我提我也向你提呢。”
方胜还是走了,不过红绸却没马上拆开那封信,她觉得她能猜到那封信的内容。
此时她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伤心、无助了那么久,她第一次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
事实上红绸的相貌几乎无可挑剔,方胜以前只是觉得她漂亮,但从未敢仔细看过来。出于习惯,看向红绸时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红绸的眼睛,然后他就被红绸的双眼皮吸引了心神。
而这个计划中的一个极重要的部分就是,她要开始修习秘术。没有人知道她秘术上的资质其实并不差,小时候她之所以给人以资质极差的假象是因为她讨厌打打杀杀,她厌恶秘术、法宝、符文等一切和争斗有关的东西,学起来自然就事倍功半。
微光从一间小屋的窗棂透出,那里也是整个小院唯一有光亮的地方。方胜马上想起,那应该是红绸白天休息的地方,也算是她真正的卧室了。
“那他们给你开方子了吗?得,你就当我没问,估计你也不会让他们把脉了……”方胜苦笑道。
红绸轻轻端起碗来,凑到嘴前轻轻吹了吹,然后就喝了一小口。
片刻之后,方胜终于决定做点什么,于是伸手接过了红绸手里的药碗,轻轻放了桌上,并推得远远的。
俩人很快到了后院,红绸的卧室前停住,纹锦一时犹豫起来,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原地等了片刻,她这才发现其实门只是虚掩着。
“只是有一点咳嗽。”红绸无所谓地道。
“你也没请大夫看过吗?难道纹锦姐她们全不知道你病了?”方胜有些生气地道。
“不用了,我能喝下去。”红绸的声音忽然从方胜身后传来。
不知哭了多久,红绸那悲伤、压抑、沙哑、时断时续的声音传了出来:“为什么啊……”
公主这一次暗香阁呆了半天才走,让方胜颇为惊奇的是,这一次公主竟然完全没向他倒苦水,看样子近一段时间她也挺顺的。
后来喜欢上方胜,明知方胜是个修士,有着让她难以企及的寿元,但是她一直觉得方胜不会喜欢她,所以也没有增长寿元以便和方胜继续相处的念头,那时候的她倒想早早死掉,好结束那痛苦。
“为什么还会这么想你,我已经告诉自己其实你没那么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