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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站在原地别动!”吴全有背对着众人而立,手执木剑,当真是气势十足,仙风道骨!“此乃妖怪在作祟,看贫道破解妖法!”说罢,他再次冲了上去。一脚踹开房门,里面的蜡烛忽地就灭了,接着门就被关上,众人齐声惊呼,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又怕真有妖怪,都离得远些了看着。
陈岭东一发威,果然没人再吵,都仔细去听,就听得屋子里面声响越来越大,都想着里面的打斗越来越激烈了,每个人听着屋内传出来的声音都听得津津有味,心中暗暗猜测激烈到了何种地步。
陈岭东被他吓了一跳,急忙问道:“道长,该如何是好?”
既然不是风水的事,会不会就是家里有什么邪物?要知道有些富贵人家喜欢收藏些个古董,名画,但有些古物是从墓穴里面盗出来的,年深日久的就成了邪物,也会引来一些孤魂野鬼,或是诅咒恶煞。
陈岭东看得目瞪口呆,上前刚想要问,却见吴全有嘴角边溢出一点血迹,咳嗽道:“贫道斗法,伤了真元,得回山门养伤,陈少爷,咱们就此别过吧。”说到这,轻声对陈岭东道:“陈少爷还是将银子给了贫道吧,虽说贫道并不是为这五十两银子来的,但毕竟伤及肺腑,需要草药疗伤……”
“道长,道长,屋门关的严实,是怕家父犯病跑出来,要不要我让下人将门打开?”陈岭东急忙上前去问。
“放肆,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众人见吴全有上来就是大戏,齐的喝了声彩,吴全有脸上露出得意神色,单手背剑,右手到法坛上抓了一把黄符,嘴里念念叨叨,猛然掉头朝右侧屋子去了,那里正是陈县丞的睡房,吴全有嘴里念诵不停,将手中黄符一张张贴满了屋外面,随着夜风一吹,哗啦啦直响,颇有气势。
呼和声中又是一道黑烟冒出来,这下大家有了教训,急忙躲开,眼见着里面窜出一个黑影,快速无比朝着后院去了,然后吴全有追了出来,手中多了一把精光四射的弯刀,一边朝后院追去,一边大声吆喝:“让你尝尝本真人的斩妖刀,疾!”
走胎一般都是孩子比较多,大人还真是少见,更何况走胎的人昏昏沉沉,厌食无力,高烧不退,跟个活死人一样,陈县丞明显却不是如此,据陈岭东说,陈县丞白天并无异样,跟常人无异,而且走胎也没听说身上有鞭痕,梦里能够梦到,居然还能说出口。
接着就听吴全有大声喊道:“妖邪,还不速速受降,不然打得你魂飞魄散,教你永生不得超生!”
接着又是咒语声声,屋内传出来阵阵声响,仔细一听却是杯子或椅子摔掷破碎的声音。
吴全有敛色扬眉,对着房门仗剑而立,深吸一口气,倏地朝着紧闭着的房门,猛然一脚踹出,“砰!”“哎哟!”一脚下去,门没踹开,倒是闪了吴全有一下老腰,摔了个四脚朝天,众人顿时一阵哄笑,吴全有倒也机灵,捡起落在身旁的剑,一个鲤鱼打挺又重新站了起来。
林麒在陈家转悠了一圈,没发现有阴煞气息,凭他现在的本事,但凡有些阴煞气息绝对瞒不过他的眼去,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陈县丞怎么就招了邪?事出必有因,难道是走胎了?
哎呦……这可真是个有本事的,都打起来了,看来陈县丞的病有治了……屋子里就那老道一个,你怎么知道就有个妖怪了?这是压了道士输的声音,更有人坚信吴全有是个有本事的,顿时也吵嚷起来,竟不比屋子里面差上多少。
吴全有并不讳言自己是个骗子,林麒不禁愕然,觉得大家是同行,怎么就跟他透了底了?却不知这正是吴全有的高明之处,他是骗子不假,也不过就是混口饭吃,彼此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对方若是真有道行的,拿他就当个笑话似的看,也不会与他一般见识。若也是骗子,既然都是骗子,那就看谁骗的本事高明了,彼此之间也不用拆台,又不得罪人,岂不就是一举两得。
陈岭东也被吴全有这一手震住,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凑到他耳边问道:“道长,怎么样?”
院子里沉默了一下,就听吴全有正气凛然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好个妖精,竟然敢迷惑好人,祸乱天下,贫道今日要替天行道收了你!”
“臭道士,胡吹大气,看我吃了你,叫你多管闲事!”
“大胆,不知道本真人是茅山得道的真君吗?竟然如此执迷不悟,那也莫怪本真人容不得你了……受死吧!”
陈岭东瞪着眼睛,不知所措,林麒看得哭笑不得,觉得这吴全有真是个妙人。
吴全有叹息一声,转过身来,对着人群道:“这妖怪,乃是一条千年的野驴精,被我破了道行,贫道念他修行不易,上天有好生之德,就放了它一条生路,往后他绝对不敢再来祸害陈县丞了。”
陈岭东这叫一个着急,有心想要进去看看,又怕被妖怪缠上,耳听得外面人声鼎沸,再也忍耐不住道:“都吵什么,什么都听不到了,不想看的就给我滚出去,谁要再吵,莫要怪我不客气,来福,你带人拿好家伙,谁要再吵就给我赶出去……”
最后几个字,几乎就是喊出来的,听到他叫,陈家几个下人急忙将准备好的东西摆到院子中央,大家等了许久,见好戏要上场,轰然将个吴全有围的水泄不通,吴全有面色冷静,手拿桃木长剑,真有些高人的风范。
“臭道士,多管闲事,有种就来吧!”这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屋子里面,又尖又细,此时屋子里除了昏沉不醒的陈县丞外,也就只有吴全有了,难不成里面真有个妖怪?屋外围观的人群听到了这一个声音,顿时像是炸开了锅般,都兴奋无比的嚷嚷屋里的妖怪终于出现了,场面虽是激动热闹,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看个究竟。
人群吵嚷中到了戌时,管家来找林麒,说陈岭东让他去商量事情,林麒跟着去了,原来是陈岭东让他们三个商量一下,看看那个先来。林麒搞不明白事情缘由,微笑不答,年轻道士仍是那副欠揍的模样,吴全有一副高人风范,道:“既然都不想出头,那就贫道先来吧。来呀,摆上法坛。”
林麒不懂这么多道道,反而觉得这老道直爽得可以,也不拆穿他,随着陈岭东去饭堂,许是陈岭东对三人没什么信心,叫管家陪着吃喝,自己却言有事躲了出去,吴全有吃了个不亦乐乎,年轻些的道士只是吃了几口。
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砰!一声大响,冒出一股黑烟来,这黑暗腥臊恶臭,难闻至极,钻进鼻子里就觉得恶心的想吐,都吓了一跳,急忙朝后面躲开,还有人挥舞袖子驱赶黑烟。
所谓的走胎,也叫走人家,分为三种,走人胎的,走花胎的,走兽胎的,就是人的命数已终,要投胎到别处,这期间还有个过程,走胎的人昏沉不醒,有时会发出即将要走胎的各种征兆,比如走狗胎,就会发出狗叫的声音,走猪胎,会发出猪叫的声音,直到猪狗从肚子里出来,人才咽气。
陈家准备了晚饭,林麒也没去吃,就在院子里等着,耳听得有人喊他,转头一看,见常遇春带着他娘一起来了,林麒知道高氏身体不好,给她搬了个凳子,找了个好位置,就等着开始。
吃完饭,吴全有说要为晚上做法准备一下,起身走了,年轻道士瞧也不瞧他和林麒一眼,吃饱喝足起身也走了,剩下林麒喝了会茶,走了出来,他先是绕着陈家走了一圈,看了看陈家风水,陈家所处之地,虽然不是上佳的宝地,却也中规中矩,想必搬来的时候也找人看过,并没有什么犯忌讳的东西。
林麒困惑不解,觉得这世间奇闻异事所不胜数,远远胜过自己知道的,更加有心要看个明白,耐心等待下,天也就黑了下来,天一黑,陈家院子里就挤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犹如过节一般,呼朋唤友,热闹喧嚣,比赶集都要热闹些。
林麒放眼去瞧,法坛倒也摆的似模似样,黄纸,黄符,朱砂……一样不少,吴全有烧了香,念动咒语:“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只见他忽然举起手中长剑向神坛轻轻一刺,剑尖刺破一张写着红色朱砂的符咒,将剑向前左右一阵摇摆,剑尖上的符咒竟然莫名的燃烧了起来。
这一幕甚是突然,还没等大家回过神来,吴全有已经追到后院去了,众人轰的一声都追了过去,等到了后院,就见一道刀光朝着墙边飞过,接着墙边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啊……”众人吓了一跳,都朝那边看去,就见地上淌了一地的血迹,却是没见那妖怪的影子。
吴全有倏地睁开鹰目,锐利的眼神四下扫了一扫,手中桃木剑然抖了一抖,他气沉丹田,大吼一声:“有妖气!”这三个字,犹如霹雳一般,看热闹的人群刹时静了一静,随后像是开了锅一般,互相小声嘀咕,陈家院子里顿时起了一阵奇异的声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