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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嘴里说着后悔的话,脸上的笑容却是前所未有的开心与解脱:“我真的不想死呢!若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定一个什么目标呢?这样吧,若海因茨·冯·路德维希还有来生,我必将——君、临、天、下!”
海因茨心神震荡,不由轻声呢喃:“东方云海空复空,群仙出没空明中。荡摇浮世生万象,岂有贝阙藏珠宫。心知所见皆幻影,敢以耳目烦神工……”
明夕玦示意耶和华放开他,不要再输送灵力,然后以羲和为支撑,毫不畏惧地直视主神,平静道:“既然你已经给我安排了结局,我会坦然接受,但他们都是无辜的,若你要斩草除根,纵然我与你实力是天壤之别,我也要拼尽一切挽救他们的性命。”
他想了想,发现已经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只能扔下一句:“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然后,踏入空间通道,发动最后的能力。
就算看清楚了又如何呢?性别、容貌、气息这些东西,对亿万世界的主宰者来说都不是绝对的,就算他走在你身边,只要他不想让你发现,你也察觉不到他的存在……明夕玦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主神右手轻抬,一个浅绿色的光球缓缓飘落,他想要伸手去接,耶和华扶住他,抢先一步用灵力护住这个光球。主神对这一幕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解说道:“你应该有感觉,这是珀尔塞福涅的灵魂。”
“你没有听清楚吗?我再说一遍好了。”明夕玦盯着主神,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吐字非常清晰,“我不想活了。”
刚要踏上台阶的锥生零收回脚步,转过身来,只见明夕玦低低地笑了:“主神,你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么?”
“你不恨……”
“没关系。”明夕玦接过“双剑”,万分感激地说,“谢谢你!”
但是,伴生神器与你的灵魂连为一体,何况都这么多年过去,如今你生生地切断与伴生神器的联系……
“千亿世界,尽在我掌握之中,毁灭或创造不过是一瞬的功夫,你想保护他们,但他们能逃到哪里去呢?”主神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笑意,不知是嘲笑明夕玦的不自量力,还是觉得他这个想法可笑,“你已通过我大半考验,我为何会让你死?”
“珀尔的灵魂是被你……”
明夕玦一向冷静自持,无论发生什么事,就算再吃惊,他都是在心里与主神沟通,绝不会说出来。所以他此番高喊,倒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波风水门、海因茨等人还在琢磨所谓的主神到底是谁,貌似希腊神话和埃及神话都有主神一说,按照综漫世界,应该是希腊神话的可能性大一点……他们正在胡思乱想,便发现场景急速变幻,转瞬之间,他们仿佛就在星空之中。
“这个能力是建立在灵魂完整的基础上,珀尔的灵魂与神体融合至少需要三天,我根本撑不了这么久。”明夕玦闭上眼睛,不带多少感情地说,“你将我估计得太高了。”
律令完毕后,海因茨取出灵力尽失,变成两条长方形铁杆的双剑,颇为尴尬地说:“抱歉……”
“我也凑个份子吧!”乌拉诺斯笑吟吟地与大家打招呼,“哈迪斯感觉到珀尔的灵魂波动,立刻请我来走一趟,却没想到……耶和华能舍弃伴生神器,作为泰坦神王,我怎能让卡俄斯丢脸?”
“拼拼凑凑的灵魂依旧不稳定,你需要它。”耶和华神色淡淡,眼中却有一抹关心,“世界的轨迹已经被打乱,对我来说,有没有创世之书,并没有多少区别。”
听见主神这样说,明夕玦扯了扯嘴角,却没有说什么。
看见海因茨的样子,锥生零眼中已经有了泪光,海因茨却浑然不觉,只是喃喃:“我就是个傻瓜,明明极端憎恶黑暗,却又无法离开黑暗,才一面成为死亡宣告者,一面掀起腥风血雨。这次也是,明明没我什么事情,我却以魂魄为代价……”
不知为何,由他原本所处世界众多功德所制成的匕首,对他的灵魂而言,竟有如致命的毒药。这份疼痛从心口开始,飞快地向全身蔓延,他只要稍微运一下源力,就感觉到更加撕心裂肺的痛处。若非他还有一件伴生神器“泪光星坠”,而且这玩意的效果刚好是清心宁神,保护灵魂,他早就在被功德匕首刺中的那一刻就魂飞魄散了。纵然是现在,“泪光星坠”与耶和华也只能短时间内护住他的魂魄,如果再没有解决的办法,他必死无疑。
“主神之名,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你对我的称呼。”清冷淡泊的声音传来,不带任何感情,却让人心驰神往。古人云,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三月不知肉味,但听过这个声音之后,再听任何声音,都觉得索然无味。
明夕玦的声音仿佛从齿缝迸出:“你就只会使这种手段吗?”
他想起了伊莉莎,那个被迫签订主仆契约,助纣为虐,间接害死无数人,最后甘愿求死的美丽女子。他也始终记得,她以一个能力为代价,求他帮忙杀死那些恶人时,对他说的话。
他话音刚落,周围景物又急剧变幻,回到一开始的样子,众人神色都有些恍惚,只觉得刚才做了一场梦。这时候,海因茨走到明夕玦身边,看了一眼羲和,然后叹道:“将双剑交给我吧!”
明夕玦浑身巨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海因茨,后者笑了笑,趁着能力作用在明夕玦全身的时候,缓缓地说:“我与你母亲青梅竹马,彼此相爱,她长得很美,性格也很好,对音乐非常有天赋,我父母都非常喜欢她,本以为这样可以一生一世。没想到一朝惊变,她为了给她奶奶治病,含泪成为一个富家公子的情妇,与我断绝关系。我将全部心思都扑在事业上,十年之后才结婚,却没想到身怀六甲的她在此时出现,求我帮她买几张不同目的地的船票。她为感激我,让我为当时还没有出生的你起名字,不需要跟她姓,更不要跟那个人姓……我原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却不知道,那个富家公子的家族势力极大,却像被诅咒了一般,子息上非常艰难,听见她怀得是男孩,全家都欢喜得发疯。她一不愿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抱走,被深深憎恨她的正室抚养长大,二不愿自己的孩子面对大家族的风刀霜剑,便偷偷离开。她的踪迹难以寻觅,我却遭了秧,那个家族的最高权力者失去孙子,气得要命,发下话来不要让我好过。他们将我逼得家破人亡不算,还巴巴地留我一人,让我看看自己帮忙的下场。在极端的刺|激之下,我觉醒了‘绝对律令’的能力,却发现对方家族的势力实在太大,为给全家报仇,我从此踏入黑暗的世界,再也无法解脱。”
明夕玦抬头望去,一个身着纯白绣云岫流风长袍的男子站在第一个高台上,明明距离不远,却仿佛蒙上薄雾一般,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无论是你要培养我,还是你的手下要杀死我,或者你纵容你手下的行为,权当考验我,都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我明夕玦存在世间一日,穿越者们的悲剧就不会停止,我杀不了同样是作恶者的你,也奈何不了你的手下,但我杀了我自己总行吧?
这种状态下,他怎么攀爬得了施加法则,而且八成可能是随主人心意而动,一般情况下就永无止尽的白玉台阶?
说完这句话,他将艾克斯卡利巴往空间通道一丢,然后拍拍手,看似满不在乎地说:“我帮你扫平障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