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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等我先看完。”
说吟唱也不算，没有曲调，没有配乐，一片寂静里，是女子和声的“啊、啊、啊……”之声。声音起初极轻，带几分喘息，似静夜里风卷来的轻吟，携着淡淡夜来香馥郁香气，敲响了床头摇晃的金钩。
“风情天授，人间绝色……”花丛老手们哈喇子流了一滩。
台上忽然出现的女子，体态妖娆，脸上虽戴着面具，露出的一双眼睛却流眄生波，眼尾微微勾起，是少见的桃花眼，瞳仁大而灵活，不动时也如春水，微微顾盼更是光彩照人。
“你不是说要跳舞的？跳啊！跳好了，什么要求我都答应！”老鸨的怀疑之色化为期待，连连催促景横波。
一群看客，不由自主地涌过来，脸色涨红，手心里涔涔地出汗。
半脸面具是蝴蝶形，镶了飞羽做蝶翼，可那风中飞舞的彩羽，也不抵她眼波灵动。
一字马引起的呼喊小意思，三百六十度旋转又是一场狂乱的旋风，盘身倒仰献上的美好曲线令男人们腿软，彩练一般的折叠翻转让喝彩几乎掀翻了屋顶。
老鸨蹲在一边，目光灼灼。
一些花丛老手已经开始喝彩，都知道仅凭这双眼睛，这女子就当是极品。
树上耶律祁嘴角抽搐，手里扣着一把树叶，他忽然很想把这些树叶都砸到这群混账头上，削掉他们油光铮亮的头皮。
景横波露一抹贱贱的笑——钢管舞？没系统学过，只感兴趣看过，玩不出最标准的专业舞。
“国师，还有一封信。”护卫悄悄踮脚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斩羽部的……”
还是那简单的吟唱配乐，她展开身体，极度放松，长腿一抬，忽然就一字马贴上了棍身！
“……”
“走。”他道。
他调整了下坐姿，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腰带——自从腰带被抢之后，他好像就留下了这个后遗症。
……
这样复杂的情绪，他已经多年没有过。
定格的一霎身姿是春风里婉转的大丽花。
看样子新女王似乎要献舞？他很想瞧瞧惊世骇俗的女王陛下，能跳出什么惊才绝艳的舞蹈来。
“出来了！出来了！果然是女王陛下！”
“凤来栖不就是因为没新意，始终做不过旁边的眼儿媚和蝶双飞，这次才绞尽脑汁想了个什么新舞献艺的花样吸引客人么，还以为会有啥新花样，搞了半天还是老德行……”
一个翻身，攀上棍顶，双腿勾棍，连飞三圈，女子狂野的波浪卷发在空中飞卷，张开的雪白双臂似一双轻盈的鹤。
手指搁在腰带上凉凉的，心却有些热热的，还有些混乱，有些复杂，有些愤怒，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放纵、张狂、自如、恣肆，鲜亮得像一面猎猎招展的旗，忽然就出现在他的视野，忽然就凶猛扑上了他的脸，柔软而鲜艳地一个起伏，他似连呼吸都被窒住。
很难想象，规矩教条天下第一的大荒女王位，遇上了这么位肆意人物，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砰。”院门忽然被撞开，一大队衙役冲了进来。
一字、卷腰、勾转、反转、飞管、缠管、倒挂……脱离魅惑的范畴，这是极度展现女子柔韧之美的舞，从指尖到足尖，诉说的都是舒展和缠绵，棍棒的坚硬衬托女子的柔软，她化身为一匹艳丽的彩带，在人们惊艳的视野里自如浮沉。
舒缓缠绵的靡靡之调停息，一静之后，忽响起女子的齐声吟唱。
耶律祁嘴角的笑意凝了凝，看了一眼景横波。
“不过她拿个棍子做什么？不会是耍棍吧？好好一个美人，煞风景……”
看客们的脸色，从一开始的茫然渐渐转为微红，眼睛开始发亮。
凭感觉，什么样的人遇见景横波都可能吃瘪；凭直觉，他忽然很不愿这两人遇上。
他人的艳烈尚存收敛，有着对这世道规则的畏惧与臣服；她的艳烈却毫无顾忌，一抬手便击碎这人间铁壁藩篱。
耶律祁定了一定，霍然正色喝道：“大惊小怪做什么！大燕的舞都是这样的。对了，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难道四面不需要警戒吗？难道敌人不会趁机摸过来吗？还有我让你们时时传递宫胤的行踪的呢？谁准许你们都在这儿偷懒的？快去！”
柔软身体拉成一线，似一条赤焰妖蛇。裹裙里安全裤也是一色艳红，男人们的惊呼险些瞬间把台板给冲了。
“好！”喝彩声如爆，点燃这不小的空间，狂呼叫喊和挥起的手臂，汇聚成兴奋的海洋。忙碌的耶律祁手中树叶不断搜嗖嗖，飞射那些兴奋过度想爬台的家伙，削起一片片的头发，居然没有人察觉。
景氏铁棍舞几乎瞬间就到了高潮。
所有人开始觉得，这样的曲和这样的舞，才是人间佳配。
帐幕后，一群女子跪坐着，按照景横波的要求齐声吟唱，看着帐外男子们的激动之态，都有些愕然。
木质台面有缝隙，景横波把底端扁平的棍子往缝里一插，固定住。
“不是说今天出新曲新舞，顺便竞争新来的最美的曼云姑娘的渡夜权吗？”
不远处一棵大树上，也有人在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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