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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众位大人入宫。”
“啊！”
“你看，这天边虹。”他忽然道，“史书有云，白虹贯日，血漫玉阶。如今可不应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蒙虎半身血染，前肩只是一个绽裂的创口，后肩几乎就是一个血洞，这是“神器”造成的创伤，如此可怕，众人白着脸看看那地上零散的一摊，越发想不通女王是怎么隔空毁掉这名副其实的杀器的。
“老夫府中揽碧亭，居高处，倚华阑，是帝歌最高建筑之一，是个看景的好地方。”轩辕镜似在谈天。
“嗯？”
此时宫胤接住蒙虎，正低头看他伤势。
“小胤胤真好，”她扑上去，抱着他手臂摇晃，“人家最喜欢信任人家的人啦。”
上位者收取人命如割草，死亡很多时候不是因为罪孽，而是因为站错了位置。
那只手，被挡在离宫胤袍角一丝距离，无法寸进。
“啊啊啊——”
“干得好！干得妙！神器？什么神器！这才是真正的神奇！不愧是我媳妇！”
宫胤深深看她，想要从她永远谑笑的眸子里，看出这话的荒诞来。
蒙虎走过来，解释道：“陛下不可太过大意，桑家有祖辈传下来的秘密武器，十分凶悍也十分宝贵。据说只动用过两次，一次是开国初年浮水部作乱于帝歌，最近时曾经逼入宫廷，桑家祖辈在高塔之上动用天杀之器，三十丈外击毙浮水大王。一举定帝歌。一次是前五代的时候，桑家遇上竞争祭司的强大对手，对方势力雄厚，有一身异术，很受当时独揽大权的国师器重，竟然说动国师修改相关律条，欲待剥夺桑家对祭司之位的世代继承权。在法令通过的前夜，桑家当时的家主，手持天杀之器，一举闯入对方家中。一声巨响之后，那号称刀枪不入水火不伤的神人，横死当场。”
“你说对了。”景横波懒懒一笑，一眼掠过众人震惊的神情，又是戏谑一笑，“不过不是现在。”
简短的对话之后，两人不再多言，各自转身。
大雨里她衣衫尽湿，曲线惊人，一缕长发粘在额角，遮住光芒熠熠的眼神。
“好啊好啊！”伊柒一边往回逃一边挥手，“九宫大街瑞香居的红焖扒蹄很不错……”
桑俏霍然抬头。
“正中所愿，不胜向往。”
景横波一看见他就开心，忍不住一笑，也招招手。
两人手指相扣，半举在雨中。
众人心跳如鼓，骇然抬头，就见最前面骑士不知何时已经立在马上，双手抓着一件披了黑布的东西，手势微微抬起，那东西正微微冒着青烟，烟光大雨中，那人眼睛如鹰冷酷。
连最镇定的宫胤，都失神了一刻。
宫胤低头看看，没有再甩开，也没有说话。
大雨在每双眸子中闪耀着青光。
“啪。”
宫胤只点了点头，半晌道：“不必再称大祭司。”
“吃我一靴！”伊柒就势脚一甩，没了鞋底的靴子射向出手的耶律祁，趁他一让，他哈哈一笑早已逃了开去。
“喂喂！”景横波慌忙要拦，一眼看见宫大神发黑的脸色。
几乎刹那，箭矢便替代了暴雨，在人们头顶上呼啸卷过！
景横波看着那些飞奔如闪电的人，心也微微拎紧，这些人着重甲，执武器，还能跑这么快，显见得个个都是精英。这样的队伍在谁那里都是足可掀出巨浪的生力军。今天他们逃奔，是接连被意外重创之后的应激反应，一旦休整过来，桑家未必不可以把他们重整于麾下，到时候，这些恨死她的人，得给她造成多少麻烦……
景横波微微踮着脚尖，仰头看他，忽然给他理理粘在额角的乌发，一笑。
“想好怎么做了吗？”
蒙虎禹春脸色愤怒，“主上！他们竟敢在宫中跑马！请容我等以劲弩射杀！”
桑俏手指微微一紧。
这些原本都是桑家的忠心护卫，但忠心，多半源于内心深处对桑家的膜拜和崇敬。对“神力”崇敬越深，当“神力”消失时精神支柱毁灭更快。高塔倾毁，神器反噬，桑家两大赖以生存的要害被毁，这些人顿时也陷入茫然畏惧之中。
蹄声急促，只是刹那之间。
一声巨响，极具穿透力，几乎响彻宫阙，大片大片的雨水被音浪震开，扑啦啦洒在赶来的重臣们脸上，奔在最前面的被那声如在耳边的炸响惊着，一个趔趄，软倒在雨地里。
众臣们眼神还处于茫然中，大多没能理解这一幕代表的意义，他们还在思考，那传说中无与伦比的大杀器，桑家赖以震慑天下，百年不出的神器，为什么就突然炸了。
她也不过是耸肩一笑。
宫胤一挥手。
半空中三条人影一顿，各自骇然不可思议地抬头。
人影一闪，景横波出现在他身侧，偏头看他表情。
“吃了吗？”她问。
而在另一个方向，有急速马蹄声响起，惊破这沉寂宫道。
刺杀失败了，他知道。
如此风姿摇曳，不可抵挡。
“这是老夫失礼，有机会还请女相赏光。”轩辕镜笑意诚恳，“或者，揽碧亭上看白虹，另有一番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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