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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罗举着闪着乌光的药丸，轻轻一笑，“我说……这颗药，你终究要吃的。”
她也一动不动，看那匕首慢慢推进，染过翠姐的鲜血之后，再浸透他的血。
一霎星转，血色红毯换白毡。碎雪翻飞如花开彼岸。
这样的眼神，让她想骗自己刚才幻听都不能。
黑暗即将降临。
神像巨大，遮挡了一部分风雪，稍稍还暖和些，地面也是干的。
“去吧。”景横波只是挥手。
脸前忽然一冷，景横波抬起头，只觉得眼前晶光耀眼，雪花扑面而来。
对面，宫胤向来平静的目光，忽然就凉了，冷了。
这种箭也好，矛也好，都不是宫廷护卫的常用制式武器。
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求这皇图百年，江山万代，权欲之巅，帝业连绵。
“凶手已抓获，和女王无关！”
“不急……”景横波凝注着对面，不知何时，人群已经分出一条道，道路尽头宫门开启处，宫胤正一骑缓缓而出。
“大|波姐姐！”
他眼神清冷中似也有悲怆，或者是失望？她辨不清。
“我觉得这个出口也是入口，也许连接着另外的通道，不过未必是安全通道，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听见好像隔墙就有水声。”
成太尉家人抬尸请愿，她和他在城头下望。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叫恋爱，恋爱就是这样的，说个名字都觉得甜蜜……哎算了算了，和你说也不懂……”
景横波紧紧盯着她，道：“将来你若死，我也一定送你美貌如初的死法。”
天弃还要奔来，忽有人大声道：“放箭！”
“做到几个要求我就允许你以身相许。”
景横波忽然想起那日，在画像馆内，她说“……你去保护他，不要被他知道。”
景横波一一目送他们的背影，目光追过他们或轻松或沉缓的步伐。
赵士值府内他从容而来解她之危。
广场一霎惊呼如浪潮，将飞雪高卷，停在半空不落。
“老子最讨厌负心人！”
“那就这么办吧，由着他们。你记得表现得对我冷酷点哦。”
当初桑侗劫持，琉璃坊悍然护卫，皇城广场一剑兵解历历在目。那一剑劈裂了她的神智，也劈开了她所有的不确定和犹疑，她在那日飞溅的冰晶和鲜血中稳固心意，并从此相信他对她亦此心如冰琉璃彻。
原来。
“不。”他静静道，“是我。”
也似那铜鼎香炉里的沉香，燃尽一夜，一寸寸，化灰。
“陛下……陛下……”紫蕊努力地想要够着她，“你吃了毒药……毒药……”
心在颠倒磨折中被一次次削痛，血肉模糊。
景横波听出这声音是谁的了。
……
随即便见那女子抬手一指，噼啪一声，头顶开国女皇神像低垂的眼中，忽然射出两道乌光，乌光正击在景横波脚下地面，和她脚尖只差毫厘。
一眼看见跌跌爬爬的拥雪，从阶边滑下，她一手抄住拥雪胳膊。又看见紫蕊发疯一般跑过来，立即大喊：“帮我带着紫蕊！”
“跟我走！”
是那个人为导致性别认知错误的天弃！
她口中满是苦涩之味，夹杂着淡淡腥气——死无对证了，当初那句话，是写在装皇图绢书的匣子上的，当她取出绢书，匣子就自己化灰了。
“但我有一个要求。”她道，“我若以死明志，证实了我的冤枉。那我身边的人，包括已死的翠姐，能不能都不要追究她们，放她们自由。”
激烈反驳的同时，她的心也向深水沉落。
和宫胤有关系，她也是此刻才知。
宫胤忽然衣袖一卷，卷起药丸，冷冷道：“她的事，我来处理。”
她摊开手掌，掌心赫然又是一枚药，也不知道她准备了多少颗。
静筠脸色变了变，随即笑得甜美。
成孤漠恨恨呸一口，大步而去。
一滴泪在颊上未落已凝珠，自空中坠落，声若心碎。
“是……我们缺的，就是时间。”
天弃等人正在半空，无处可避。
广场上，只有开国女皇神像，依旧沉默伫立，不为风雪所侵，不为风霜所改。眼眸低垂，为这人世间风云深潜，无限悲悯。
爱情中不怕挫折，怕的是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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