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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那个……”她有点不敢置信，遇见的外人多了，人家一和善，她各种不安不习惯，“我们习惯了路上过年，不好意思啊，砸坏了你们的窗子，我们赔，我们赔……”
似乎睡了很久，又似乎根本没睡，有那么一阵子感觉完全空白，当她忽然睁开眼睛时，眼前依旧是不变的昏暗光线，和身边的他。
“我来，我身材好！”
“客人！”那老头不放手，反一把抓住她的手，“客人，别走！这大年节的，你们要往哪里去？最近的城池离这里还要一天半的路程，你们是打算在路上过年吗？”
身后却已经没有人。
“无。”
景横波扶额，对耶律祁道：“风紧，准备扯呼！”
她随即摇摇头，宫胤心思如海，何必猜测？现在也轮不到她来猜测，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
司思哧哧地笑，“老三，你缘分到啦！天降飞鞋红线牵！”
这动作让她宛然想起从前，似乎也曾有人这般待她，只是一瞬间，物是人非。
她抬头看天，阴沉沉似又要下雪，恍惚想起，似乎已近年关。
襄国护卫只追到王宫边缘就退回，这些人不能随意出入宫门，而崇安今夜在戒严，气氛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行人分成几批，花了一些时辰才各自回到客栈。
他来者不拒，除了听见壮阳两字，似乎有不以为然之意外，神色间看不出一丝为难，也看不出喜欢，似乎就是吃饭而已。
蒙虎有震惊之色，随即低头，微微咬紧了腮帮。
出身良好的人，吃饭姿态永远收敛，你让他装粗鲁也装不来。
好半晌安静下来，她看着渗水的屋顶，神情怔怔的。
村子不算小，据说离这里不远，就是黄金部排行第三的边境大城旬阳。村中房舍不算太破烂，她一路进来时，也看见家家户户烟囱冒烟，热气腾腾，廊檐下挂着干菜腊肉，墙头上摊着野兽毛皮，颇有几分正准备过年的热闹。但村子中非常寂静，看不见一点年节将至的喜气，只在村中一间大屋内，传来闹哄哄的人声，远远听来像是在吵架。
景横波毫不犹豫，手指用力——
“不好意思，掀错了。”她毫无愧色地拍拍他的脸，顺手把面罩给他又戴回去。害怕他出手，一翻身赶紧翻过草铺。
他垂下眼，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就这次。”
刚才那一刻，其实还是看见了的……
景横波想笑，又觉得无奈。
占据了她草铺最中心的位置。
因为没有人出来询问，他们的大车一路驶到村中，靠近那大屋，隐约听见有人哭喊。
众人低头一看，一只鞋，看式样是女子的，却大得出奇。
有种尴尬难以言明，遇上个马大哈可得让她无奈很久，幸亏他看来傻直，却自有一份难得的细致。
“寝宫内外，都找过没？”
“姑娘别走太快。”雍希正远远道，“昨晚国师连夜出城，九城戒严，目前城内守军正在后撤，人流杂乱，小心遇上刁难……”
就这样罢。
女王玉玺虽然是没什么大用处，很多旨意发布可有可无，只需玉照宫主人印便可。但有些关键事情上，却非女王玉玺不可。
赶紧扯，用力扯，她像一条雪白的虫，在拼命扭动……
一年风霜过，一年星华乱，一年里她历经起伏，一年便似过尽一生。
传说中曾参与当年帝歌叛乱的部族，传说中最为桀骜不驯，在大荒历史上反叛多次的部族，也是和桑侗家族联系最为紧密的部族。
“你要不要住到隔壁去？”她先苦口婆心地劝说，“两个人挤一个铺太挤了，何必呢。这边空那么多屋子，你随便选一间，想睡就睡，想打滚就打滚多好？”
在屋顶上她看见头发烧掉一截的耶律祁，怔了怔。地道里和那家伙对手三招的，果然是他。
屋子里静了静，又是乱七八糟的争执声，人太多，似乎全村的人都集中在那里，听不清在说什么，感觉有责骂有劝解有按捺，那哭声却渐转尖利，猛然又是一声“欺负寡妇人家，我也不要活了！”随即啪一声，窗户被砸碎，一样东西猛地飞了出来。
“找过，没有。”
不过这只是感觉，现在还差得远。
“我不知道姑娘是何身份，因何路经此地，又因何出手帮助和婉。”雍希正慢慢地道，“但我知，世上相逢皆缘分，今日之因，来日之果。今日和婉欠了姑娘情分，来日想必要还。我想先帮她尽量还上些。”
“很小心。”宫胤淡淡道。
他抬起头来。
她有些恍惚——太了解，有时候是不是反而成了不了解？
主要是花在扯皮上面的时间太多了，当一群人，为谁先跨出第一步都会打一架的话，办事没有效率就可以想见了。
景横波舒出一口长气，赶紧抓紧腰带，偏头一看，那家伙也一直偏着头，一副正人君子非礼勿视模样。
马车内宫胤膝上摊开书卷，却没有在看，微微出神。
“在下来是多谢姑娘昨日那一句话。”雍希正在她身后道，“若非姑娘那一句，我与公主，怕是难以下台。”
他说好听。再来一首。
夹一筷子青菜，“青菜最营养。”
景横波知道这是产生了抗体的缘故，但她这个毒解得莫名其妙，众人问她怎么解的，她也无法回答——难道告诉大家，是和一个挖地洞的小偷不盖棉被纯聊天睡了一觉，他睡相难看，把自己捶了一顿捶好了？这话说出来伊柒会不会闹着要自杀？七杀会不会好奇病发从此闹着要和她睡觉好解了她的毒？耶律祁会不会杀了全国所有会挖洞的小偷？
他把牢房帘子后一个马桶拖了出来，靠墙放着。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一抱。
“因为你请我吃饭。”他道。
是丢失，还是不肯拿出？
恍惚里好像真听见那声音，他下意识抬手一拍车板。
“所以，”他指了指她的嘴巴，从容地道，“以后吃饭，记得不要说那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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