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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也是老样子,那点刚修炼出来的可怜真气,在第一星宫附近徘徊,一点都没有冲关迹象。
他已经想好了,何必为他人做嫁衣裳?罗刹门培养他做这个棋子,用完之后他是什么下场?不被灭口就算万幸,最好的结局是回到罗刹门,做门主的数百面首之一,哪里比得上做女王的王夫?
“不干。”她嗤之以鼻,“你吃定我了?我凭毛要给你避?我又不是你姐。”
好在没烫着。就是湿了鞋子,她坐下来卷起裙角,将湿了的裤脚向外拉拉,脚踝上的肌肤雪白,没有烫伤的红痕。
他沉默,似乎并不打算再解释,唇角一抹笑意,还是那般淡淡羞涩,却又生出成熟男子的魅力,很奇特的气质。
景横波却差点在这扭曲的笑容面前败退下来,在第十八次自我劝解之后,她笑盈盈地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道:“我还有事,以后再来看你。先走了啊。”
这一霎接触到他眼光,她觉得他眼神似有些古怪。
景横波转身就走,“遇见你很高兴,不过我有要事要做,咱们有缘再见!”
屋子里只有一床一桌一椅,椅子不大,盘坐不大方便。
厉含羽目送景横波离开,只觉得心下欢喜,乐滋滋地躺下睡觉,幻想着日后王夫的美梦,临睡前特意用药膏把脸又涂了一遍。
黑暗里他眸光流转,似乎心情愉悦,满屋子里都似乎星芒闪现,令人炫目。
“话是这么说,但既然这藤打不开,我要它有什么用?”她把玩这东西,觉得这造型平平无奇,根本看不出里头会是什么。
景横波想摸就摸,反正早把他看光了。
比刚才更深,更明显的怜惜。
“想得美。”她立即答。
景横波又想发脾气了,她的手很干净好不好,刚才摸了半天厉含羽,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洗了手。
景横波有种满满的违和感,她可记得在宴席上,这家伙坐在她背后柜子上,用手压住她脖子时,轻声曼语的狡猾。
这演技,比裴枢强多了。
又满意又无奈又有点怨的样子……
那就死吧,哼。
她转开眼光,捏了捏布袋,里头好像有些细碎的物体。她刚想倒出来,他却指指她的手,做了个洗手的动作。
“哦。”景横波看着他苍白的脸,感觉到他似乎忽然心绪不佳,下意识地道,“那我扶你睡下。”
身后静了静,他并无被发现的尴尬,只轻轻道:“你换了位置,我看不见了。”
这语气,神情,她那种“居家生活”的错觉又来了。
那种感觉很奇怪,像多年近视眼的人,忽然戴了一副合适的眼镜,可她确定自己并没有戴眼镜。
他甚至微微向景横波笑了笑,笑容清艳,却又竟似有一丝羞怯。似一朵曼殊沙华花,在夜色之中绽开半瓣。
咦,他不是我俘虏吗?为什么可以吩咐我?
他不说话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自动委屈地往墙里缩了缩,贴着墙睡得扁扁的。
看她还是一脸不满意模样,他又道:“锦罗藤之所以叫锦罗,是因为这藤本身就有温养肌肤,令肌肤细腻光洁,如锦如罗的功效。你便是解不开这藤条,戴在身上,也自有好处。”
传言里他被国师免职,逐出帝歌,之后据说他投奔了女王。
正因为这软和虚弱,她没有感觉到被揩油的危险,端了药碗喂他,因为没拿勺子,她想一口给他灌下去,动作稍急,他轻轻咳嗽,药汁从唇角溢了出来。
“好啊好啊。”景横波笑嘻嘻将人送了出去,关上门,对着穆先生,嘿嘿奸笑了一声。
他乌黑澄澈的眸子里,似有请求之意,看样子是要她去摸。
像一只慵懒的猫。
“关我毛事。”她道。
似乎久已压抑的情绪,便这般被翻起,时间的巨掌轻轻一拍,往事就哗啦一声冲到眼前。
她觉得他的身体很奇怪,似乎忽冷忽热,这人不会有什么重病吧。
她那诡异的感觉又来了——他那床上翻身,迷离看她的姿态,和普通家庭早晨起床的老公是不是一样……
她也就罢了,正准备收手休息,忽然身后那人一翻身,撞在了她背后。
“我能的!”厉含羽急急道,“你信我!我很熟悉玳瑁的一切情况的!”
她很快进入入定状态,体内濛濛生明月光,光芒流转,耀亮十二天星。
“够淡定。”她道,“你是不是吃定了姐很善良,不会真卖了你?”
药喝完,碗放下,瓷底接触桌面的声音咔哒一声清脆,似将粘稠的气氛惊破。醒来后的两人都有点怔怔的。
他却没有惊叫,也没有起身,却微微抬起手,似乎想要摸她的脸,那眼神……
门砰一声被踹开,那些罗刹门炎帮的人冲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那领头男子,行色匆匆,似乎刚赶回来,急声问:“怎么回事?”
奈何那家伙执拗地指着她手指,她第一次被人这样嫌弃,很想把他扔到外面茅房去,让他搞懂什么叫真正的不干净。然而和他大眼瞪大眼瞪了半晌,终究抵不过一个伤者的执拗,只好愤愤一甩手,找屋中的盆,倒了茶壶的水洗了手,这才得他允许,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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