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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底下已经有人抗声道：“女王！您今日之试，对我等不公！”
在众人的凛然静默中，池明下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众人唰地让开，避出一条长长的道路，无人搀扶。
欠教训，那就陛下我亲自教教！
“爷只喜欢杀人。”
“抱歉，我忽然手软。”裴枢摇头，笑得越发明朗好看。
“越来越过了啊……”
一连串变化看得眼花缭乱，船上景横波已经散散淡淡笑一声，“把这人，挂到上元城门上去。”
池明也是个有韧性的，三个头磕完，咬牙抬起头，一字字道：“磕完了，堂口我会让人撤出，我可以走了么？”
景横波忽然有点发怔。
此刻便是没读几本书的人，也能分辨出，这只鸟吟的，绝对是一首好诗。
他心中若有所悟。
一道冷箭射来，她动也不动，手一挥，便有一人惨呼落河。
百姓们不再骚动，面带敬仰看着女王——嬉笑怒骂，弹指去敌，这种戏文里才能看见的故事和人物，今日活生生眼见，这曲江横流，苍穹月下，成就她一人舞台。
人群中几个老人，戴着斗笠，遥望船上，捋须叹息，“陛下还是太年轻了。年轻气盛，丝毫不顾他人感受。老夫也知士子骄狂，所以无心拦阻陛下，不想陛下似乎把持不住火候，这……先前那一场点评也够了，这要折辱太甚，怕会寒天下士子之心啊。”
霏霏从一边悄无声息地蹿上来，颇有些嫉妒恨地盯着二狗子，看样子很是不平，今日居然给这傻鸟大出风头。
池明在悄悄后退。
景横波拍拍二狗子的头，示意它滚蛋，二狗子难得这么风光，犹自恋恋不舍，咕哝道：“狗爷还能背一百首……”被裴枢一脚踢下了船舷。
江面上终于再没有人说话。
但这箭来的刁钻，崔某急于离开，选择最隐蔽的地方上岸，四周不是树就是人，她的护卫要么还在外围警戒，要么还在船上，都鞭长莫及。
她才不要狗血地跑到异世靠抄袭名震天下，这情节都烂了好吗？
一阵死寂。
一圈人问下来，人人不屑，玳瑁士子人人脸色铁青。
那人正垂头丧气，想要上岸，不妨一抬头，冷箭已到面门。
……
眼看士子们的怒火已经到达顶点，景横波才点点头。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浑身颤抖，却依旧一寸寸地，爬了起来。
多少欢情薄，无奈多离索，到头来咽泪装欢，落花江面说声错！
“自然是锦绣文章，诗词歌赋！”
此时也不是算账的时候，他向后退去，然而他刚刚动步，忽听头顶呼啸，有黑影迅速罩下，他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水桶狠狠砸下。
裴枢依旧对他亮出一口白牙，点一点头，道：“可以。”
纸卷雪片似地飞出来，翻腾舞卷于江面之上。
其中那张引起英白和裴枢分歧看法的答卷，正署名柴俞。
“求豪壮词！”
很多人激灵灵打个寒战，震惊茫然渐渐转为敬佩——无论之前他多么卑鄙无耻，但最起码此刻，他是个硬汉子。
……
……
今日女王一战扬名，必将轰动天下，她在曲江之上对众位士子的评点，也必将流传大荒。
池明身子向前，慢慢穿过刀身，寂静江面上，肌骨摩擦刀锋声音听来瘆人，他竟硬生生，将自己从刀上拔了出来。
小船中，护卫正问他，“主子，此人坚韧凶悍，不能留，要么属下去……”
“诗都好诗，却绝非一人做成。”
岸边树下，和某个小船上，有人静静将她看着。
大船上，二狗子忽然开腔。
景横波笑眯眯地看着底下——没有三分三，岂敢上梁山？没有神鸟二狗子，岂敢折辱天下士子？
“行行行，就你有慧眼！”
刚刚还在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胳膊。
她在飞箭刺客之中阅卷，散漫点评天下士子，随意潇洒，似目送归鸿，手挥五弦。
护卫舒一口气。
转身的人背影僵住，骂人的人嘴空张着，更多人霍然抬头，盯着二狗子，眼珠突出如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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