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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乎再欠多少情，只要自己努力回报。
穆先生笑一笑，“你以为你一直骗住了我们吗？你以为你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我们所有人，真的会毫无异议地相信你，带着你吗？”
穆先生微微低头，看见她亮闪闪兴奋目光，看见她手中黄铜卡扣。
他心中泛起微微苦涩。
“黄将军。”监军在他身后，以不赞同的语气责难道，“方才有人硬闯城头，您为何不下令阻拦？”
柴俞唇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早在进城时，就已经对陛下下手。一次是殿上，我为陛下挡酒时，我带毒的指甲，划过了她的手背。那次只是下了药引，然后第二次，是在她带我出王宫时，我在上风她在下风，我口中的药粉，飘到了她附近，两次药力叠加，就成了毒。但我也一直在观察着陛下的心性，想要有机会走另一条路，所以我想办法拿到了唯一的解药，我想着，只要陛下能护我母子平安，这解药我会献给陛下……”她格格一笑的，道，“当然，现在，这唯一的解药，已经没有了。”
“我无颜接受庇护，想要他人庇护，先自己还了债。”她道，“我把儿子留下。只求你们庇护他。”
没等她说完，咻一声破空急响，一颗石子啪地打在她背后，她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她一步窜了出来，也不管对面就是众多高手，对城头大声道：“看见了吗？女王已经被我杀了，告诉明晏安，做人做鬼，我都会找他算账的！”
“悦儿！”她惊得声音都变了，用力浑身摸索明悦，眼前明明是温暖的躯体，心脏在跳动，呼吸温暖地扑在她脸上。
穆先生气结。却也无话可说。他选择隐瞒也不是为了对方，说到底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对方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毫不客气。
柴俞抚摸着明悦柔软的发，心中不知道是苦涩还是感激。
这回景横波回答得很快，她凝视着他的眼睛，清晰地道：“我喜欢他的明朗、坦白、清澈、自然。喜欢他把所有的心思摊开在我面前，让我不必在迷雾中摸索。”
事情发展成这样，这好像是最应该的结局。但黄冈却觉得心里空落落，丝毫提不起高兴的情绪。
他看看四周，士兵们默默注视着底下柴俞趴伏在雪地里的胖大尸体，眼底的那种情绪，叫难过。
他凝视着景横波亮如星辰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承认。
她伸手，手中一颗墨绿色药丸，她将那墨绿色药丸，展示一圈，然后，塞进了嘴里。
……
穆先生眼神一闪，似惊讶，又似不安，一霎暗淡又一霎亮起，“喜欢他？”
这一夜睡得不是太好，隐约里似乎屋子里有人，不止一个，那些人来来去去，似真实存在，又似梦境。
她的心越来越迷茫，却也越来越清晰，总有一天，她会逼出答案。
“她本来就未必肯原谅我。”他声音淡淡。顿了一顿，又道：“或者不原谅我，对她才是最好的。”
“最后的是钱，一人在外，保重。”
阳光将室内黑暗点亮，交织出灿烂金色经纬。
柴俞垂下头，满脸羞愧，半晌问：“那城上掉下的……”
可以说，为了那次救他，她付出了难以估量的代价。
“你第一句话知道问这个，总算可堪安慰。”穆先生似有欣慰之色，“她没事，在前头会议。”
“我……”柴俞呐呐不能言，无颜说感激，也无言去骂明晏安的恶毒。
“去回报大王。”他一字字地道，“上元城下，女王暴毙，王妃被杀。”
“哦走了。”穆先生若无其事地答。
而他自己，更受她大恩。
她砰一下扑到他轮椅上。
“柴俞，你看清楚……”紫蕊忍不住道，却被柴俞疯狂的笑声打断。
柴俞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不是不忍见他们的难过，而是怕自己眼底的难过，被他们发现。
穆先生并没有诧异之色，摸了摸明悦的头。
“是。”柴俞声音低却坚定，“我犯过的错，我犯下的罪，我会用我的方式洗清。”
景横波挨了一脚，乐呵呵地又扑向端了酒壶出来的英白，“哈哈哈哈祸害遗千年，就知道你的好基友没事啊哈哈哈哈哈……”
“还不是时候。”窗外的他答。
她睡眠不安，眉间微皱，不知是为知己生死担忧，还是为眼前这两个男人的纷争纠结，又或者为自己那些不能确定的心事犹疑。
“那你就等着那一天吧。若我再也无能为力，若她当真移爱于你。我又何必阻碍她的幸福？”他轻轻道，“她不是松果，她是那只松鼠，守着自己的松果。”
聪明人，不说得那么赤|裸。
“五年夫妻，我了解他胜过我自己。”
景横波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不整造型，再一看，院子里扫地的拄着扫帚，擦牙的叼着柳枝，洗脸的盖着脸巾，喝酒的端着酒壶，所有眼珠子，都骨溜溜地盯着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景横波怀疑地盯着他。
眼泪流在唇角，苦苦的，小手温热，眼泪也温热，她将热泪横流的脸，贴在孩子的手上，一遍遍喃喃道：“对不起，悦儿对不起……对不起……”
她抱住孩子，哭哭笑笑，孩子软软的小手，摸着她的脸，替她擦去泪水，“娘……不哭……不哭……”
她当时在殿上，一篇《为上元军陈冤书》，张口就来，震惊朝堂。事后流传玳瑁，传为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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