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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就这样了,我要去死了,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那家伙依旧没有抬头,蹲在那高举着手,手中装满火药的黑布袋子晃悠晃悠。
又是人影一闪,屋脊上奔走的裴枢,也发现了景横波,立即跟着过来。
说是军棋,其实只是一堆小石子儿,列出将帅,也有行军布阵,类似沙盘推演。
就这么回去,王后也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他平静地向殿内走,月色下身影清冷而煞气。
巨响一起,景横波等人都已听见,骇然回首,就见烟尘里殿宇正在倒塌。一看那位置,景横波来不及思考,身影一闪便不见。宫胤和耶律祁立即狂追而上。再后面姬玟跟上,人影一闪,稍远些的裴枢后发先至,越过她身侧,奔向那倒塌的殿室。
然后。
上头一声尖叫,“哧”一声似乎什么东西破裂了,再然后,烟尘中似乎有隐约的簌簌声响,像什么东西被倾倒了下来。
迎上他惊讶的目光,姬玟笑了笑,道:“月黑风高夜,潜行夺宝时。姬玟冒昧夜访,请求与先生结伴做贼。”
“走!”来不及做什么,他猛地抓住商悦悦。又对底下喊:“小……”
然后他抱着景横波从大氅中钻出,闪电般掠回了殿内,速度很快,他确信这一幕没有人看见。
“可以引起燃烧和爆炸的东西。”那家伙不哭了,恶狠狠地道,“我要和那些恶霸同归于尽,我死在他们面前,看他们要不要承担责任……”
少女目光定定的,对着他,指指自己的心,又指指下面。然后抱住了横梁。
“说起来才好笑呢,”姬玟忽然笑道,“我第一次去东堂,就遇见一个微视者。那姑娘也是初到东堂,以为自己这微视很了不得,结果转个弯遇见能穿墙的,再转个弯遇见会生命接续的,她当时就崩溃了,长叹:老天太虐,异能狗遍地走……”
午夜冷风下,墙角阴影处的哭泣,无声却断肠。
隔得远,景横波并没有看清楚那两人是谁,只觉得前面那人步态奇怪,看似心神不宁,走路却下意识避开了所有护卫侍卫巡夜的路线,显然对宫中很熟悉,而且似乎是往这个方向来的。后面那人身形有点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不。”姬玟道,“这味道太浓烈了,底下殿室却不大。如果真的是设置重重机关,那机关多得人脚都站不下,根本不合常理。而且……”她抽抽鼻子,“还有一点隐约的硫磺硝烟味道。”
那人倒在地下,在阴影中蜷缩成一团,手臂依旧挡在脸前。
商悦悦行走在月光下。
裴枢等了一会,不见孟破天离开,他心中越发烦躁,干脆跺跺脚,纵身而起,没入黑暗中。
“呜呜呜那男人还不负责,他心里有人,给了我肚子一拳,差点打掉了我的孩儿,从此一去不回了。”那人呜呜呜地哭。
“呜呜呜那些人还假扮正主,污蔑正主的名声。他想要伸张正义,却奈何不了恶霸手段,还没开口,就被掳走灭口,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他哭得鬼似的,鼻涕一把一把向地上甩。
两人在屋脊上掠过,在月色阴影中跟着下面那个人潜行,耶律祁悄声问姬玟:“你五识怎么会如此灵敏?”
商悦悦红着脸道:“是挺过分的……”
“若她能欢喜嫁人,我愿为她制嫁衣。”
女子口唇极近,淡淡香气和柔软发丝拂过耶律祁耳侧,他不动声色稍稍避让,有点惊异地看了姬玟一眼,却没问她为什么会知道那人说什么,只做了个跟上去的手势。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叫,忽然想起自己这样蹲墙角哭泣,叫起来被人发现,明日又是大麻烦,急忙忍住。再看身边人哭得肩头一耸一耸,浑然忘我,又身形瘦小,毫无威慑力的模样,紧张的心情顿时缓解,心想这大概是哪个宫室被欺负的宫女,半夜在这里哭泣来了,这种事她虽没亲眼见过,但在宫中也常听说,心中顿起怜悯之心,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道:“你也是个受了欺负的伤心人么?”
“天……事儿闹大了……”
袋子里有散火药,被风吹散,罩满宫室。
眼前的这个人,也是她的,是她穿越空间,吃尽苦头,寻来的宝。正如他将她无声捍卫一般,她也一定会用尽力气,将所有横亘在他和她之间的阻碍,踹倒,杀掉。
有些惊讶,有些好笑,更多的是感动,感动于他无声的捍卫。
玉无色一笑,将她拎起,负在自己背上,商悦悦一声低呼,脸已经红了,还没来得及挣扎,玉无色已经轻轻巧巧纵起,越过了院墙。
她衣衫单薄,连披风都没披,脚上的绣花鞋底子很薄,只适合乘坐暖轿在宫中行走,这样露天走一阵,脚已经冻得发麻,可她好像完全没有感觉。
她渐渐有了倦意,说话也口齿不清,在入睡前,她忽然想起一个自己始终没有想明白的重要问题。
几人都往商王寝殿去,正常情况下,秘密都应该看守在那里。
上面没有动静,似有隐约的压抑的咳嗽声。
太史阑在和东堂苦逼地打仗。
几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纵起。
几大高手一起出手,身形带起的旋风,卷得歪斜的横梁都一阵颤抖。
但在接近商王寝殿时,姬玟忽然停住,看向一边一座黑沉沉的宫室,道:“此处有蹊跷。”
她身后,似有一个瘦小的淡淡的影子出没,但那身影十分灵活,转眼就不见了。
离开前,姬玟望着耶律祁背影,终于忍不住道:“女王心有所属,先生不怕为他人做嫁衣裳?”
商悦悦忽然一咬牙,抓起一块板砖,狠狠砸在这人后颈上。
“我听见了机簧的吱吱声响,还有隐约的铁器味道,很多铁器。”
忽然一个人在她身边道:“你怎么还在这磨蹭?”
他们这群人今夜在宫中留宿,打的也就是商国珍药的主意,再加上前不久裴枢就曾经闯宫偷钥匙过,商国一定也有了防备,现在看样子,商国有心在这里设陷,要将来犯的人一网打尽了。
确定无人注意,他手指一弹,一柄冰剑自他身后竖起,顶住了整个大氅。
“看她失魂落魄,肯定有心事,又往裴枢这来,肯定心事和他有关。过来一诈,就诈出来了,哟呵,看样子事情还不小呢,这姑娘打算干嘛?烧死裴枢?自焚死在裴枢面前?”
玉无色仓皇回头,横梁上黝黯的光线里,就看见商悦悦一张脸惨白如纸,眼底泪光盈盈,眼神却坚定如石。
……
被迫要做那种寡廉鲜耻的事,她心中早已恨不得死了好,她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裴枢开口同意负责,她就自尽。
玉无色暴走了。
她呆了呆,才“啊”一声低呼:“啊,你是刚才那个……”
他一生气,就一搡商悦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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