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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拱早有准备,一招接一招,招招刺刀见红:“好!你说不出来,我替你说!”
“戴才!我们的兵部尚书大人,私自勾结东瀛倭国天皇重孙后龟山和幕府将军足利义视,帮助他们起兵叛乱,力图击败天皇后土御门,从而登上天皇宝座!作为回报,他们已经往戴才的家里送了无数的金银!戴大人,可有此事!”
看高拱这态度,今天直接把证物和证人都带来了,是想把乾清宫直接当成刑部大堂么?
要想坐稳江山,看来光有霸气还远远不够,必须有硬有软,有柔有刚。
戴才明显受到了很大触动,他一点也不知道高拱手里握着什么要命的底牌。
朱翊钧这时特别注意观察了一下张居正的形态。
可是,高拱却没等他说出话来,嘴里仍旧不依不饶地展开攻势:“我就知道你不敢!不过,本首辅今日已经把证物和证人都带来了!”
一开头就是满堂彩!
“你!”戴才一手指向高拱,胡须颤动着,已然说不出话来,已然被高拱气得不行了。
张居正几乎没怎么动,没有任何欣喜之态,也没有什么意外表情,就完全象一个旁观者,站在旁边静静地看。
“高拱!你!”戴才怎么也没有想到高拱会突然来这么一手!他的脸由白变红,由红变紫,最后竟然成了猪肝一样的颜色!
他朝少帝和李贵妃深鞠一躬:“圣上!太后!您二位都已经看到了!首辅大人今天对臣是有备而来,必将臣置于死地而后快!我戴才没有什么可避讳的,问天问地问良心,问心无愧!如果真有证据证明我里通外国,我当自裁谢罪于圣上!”
所以,既要学张居正,也要学高拱!
这一瞬间,他犹豫了!
从进入朝廷那一天起,他戴才就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更何况已经当上了兵部尚书!兵部尚书可是当朝最高军事长官,相当于汉朝和三国时代的大司马,总管天下兵马和战略!高拱这么肆无忌惮,真是太过分了!
朱翊钧心里早骂开了,对小日本还用什么怀柔和笼络,直接办,灭了它!
但是他还是硬是生生把这口鲜血憋了回去!
在戴才高喊出他名字的时候,戴庸一下难以自禁地在其面前“扑通”跪下了,脑袋深深地埋在胸口里,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戴才,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哝着:“老爷,对不住您啊!”
这一招确实厉害,直接把球踢回给了戴才!
今天这个折子只是对福建边防的例行请示,对于倭寇,朝廷上主战主和的声音一直都有,现在已经照顾到了两边,谁知道这高拱会借此突然发难!
但是,也就一会儿的时间,戴才就平静了下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只见他冷静了脸色,对高拱一拱手:“首辅大人!您这是开玩笑呢吧?朝堂之上,还是严肃些好!”
戴才已经预感大事不妙,看来只有硬撑下去一条路了,他已经决定了背水一战!
高拱就象一个黑面阎罗一样,斩钉截铁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好!好!你认就行!戴庸!你说说吧。有圣上和太后在这为你做主,你不用害怕!”
但是戴才却明显认识这个人!“戴庸!你!”他当即觉得嗓子口发甜,一股鲜血已经从胸腔涌到了嘴里,眼看就要喷薄而出!
“噢!”朝堂上响起了群臣难以置信的声音!
这个戴庸进了门后,一直看着高拱,没敢离开他的眼睛,怯怯地向前走。
针尖对麦芒!这下好看了!朱翊钧把两手抄在袖子里,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狗咬狗,一嘴毛;藏獒咬藏獒,一嘴血肉。
这个人穿着皂青色的衣服,蓄着山羊胡须,看上去非常干练,走入殿后,却一直低着头。
这一次,身后的李贵妃没让少帝说话,估计是怕他年纪还轻,镇不住这些已经剑拔弩张的国家重臣,直接对冯保说了一句:“宣!”
朱翊钧这才发现高拱的每一步,都是已经算计好的。
但是,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的眼睛此刻都在望着他,现在摇头否定肯定会遭来更多的质疑。
现在提出置疑的这个人,就是首辅大臣,所以“三部会审”也行不通。于是干脆拿到廷上来,让圣上当主审官。
朱翊钧越来越发现,高拱太可怕了!
朱翊钧立刻收敛了心神,这种城府的深度还需要向张居正多多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