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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吧……”老鸨就象吸血的蚂蝗一样赶紧把他手里的五两银子抓过来,放入自己怀里,吩咐旁边打杂的一句:“去把后院的疯秀才叫过来!”
“你把画这幅画的人给我找来!我们俩想见见他!”
“呸”完后,这个浑身上下象足了疯子的人竟然自己整了整衣冠,系紧了领子,对着两人长作了一揖,完全是一副斯文人的架势:“小生张元勋,家住浙江太平县,这厢有礼了!”
“赛桃花”又扭动起了风韵犹存的蛇腰:“二位爷还真是爽快啊!就这么几步路,还给打赏钱!姐姐我真是三生有幸,碰上了二位爷这样的旷世之才!爷快请入席吧,大家都等着和二位多喝两杯呢!二位姑娘,快来搀着二位大爷啊!”
戚继光点了点头,笑着把酒递给了他:“还真是个读书人!来!这碗酒是你的了!”
胡宗宪笑着接了一句:“妈妈桑,放心吧!你治不了他,我们有办法治他,到时候不给他吃喝,饿他几天,看他听不听话!至于保住他的命,你更可放心!他可是我们的摇钱树,弄死他,我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突然象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手握住了刚才戚继光赏的五两银子,以为他是想把银子要回去,心里这个舍不得哟,比拿刀割她的肉还难受。
“慢!不可无礼!”戚、胡二人同时喝止了他们,戚继光继续晃着手里的酒碗:“秀才,这有好酒喝,请问尊姓大名?哪里人氏?”
“爷!您有什么吩咐,姐姐我一定照办!这两个姑娘,今天晚上到明天,全归您二位了,想怎么玩都可以,想玩到几点就玩到几点,想玩什么花样就玩什么花样,我这里给您提供蜡烛、皮鞭、铁锁、木驴……”
“哦!原来都是同道中人,早说早说!”“赛桃花”一下子豁然开朗,原来这两个人是倒卖文物的,难怪出手如此大方,今天已经快花了一百两了。
朱门酒肉香!哪有臭的,全是香喷喷的美酒佳肴!
二位杂役答应一声,搀着人走了。
好家伙!脸蛋红得象猴屁股一样,全身都是酒气,一边腿软得站都站不稳,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暖玉”、“温香”老大不情愿地把这幅字摘了下来,卷好递给了戚、胡二人。
“赛桃花”半信半疑地接过了字,心里是十万个为什么:“爷!您这是……”
“哈哈哈!真是好酒……”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口酒劲返上来,他顿时变了脸色,吐得哪哪都是,恶心得不行。
花花世界,无奇不有!
“对对对!那赶紧弄走……”
迂腐的酸秀才傍上无情无义的烟花女子,只能好上一会儿,时间一长,必然生厌。
这时候,倒在地上的张元勋抽|动了一下身体,朝着兀自做发财梦的“赛桃花”双脚处蠕动了一下。她吓得急忙踮脚跳开:“二位爷!既然是这样!那就求你们赶紧把这个疯子弄走吧!只要不闹出人命,怎么都行!”
过了一会儿,疯秀才被两个人架着过来了。
“爷!您……”她今天才发现,天上真的会掉馅饼的,还是一个大大的馅饼,能直接把人砸死过去的那种,不对,是幸福得砸死过去。
看来这人就是桃花馆最近兴起的幕后军师,帮助“赛桃花”大把大把的赚进银子,但却因为恃才放旷、不修边幅而不受尊重。
“你们两个小鸡子,原来就只知道撩起裙子露大腿,撕开衣服亮胸脯,躺在下面瞎哼哼,坐在上面使劲摇!要不是老子手把手教你们唐寅、薛涛,还有《十面埋伏》、《高山流水》,哪有你俩今天!还敢号称花魁?别人不知道,老子可知道,没有老子,你俩就是最低贱的骚|逼!老子在你们身上多放几炮,是给你们面子!这会儿火了还嫌起老子脏来了,老子再脏也没你们脏!”
“呸!”这个疯秀才猛地朝地面上吐出一口唾沫,用手一指两位美貌花魁,摇晃着身体骂了起来。
她不由地愣了:“爷!怎么了?”
“是!妈妈!二位爷!前面请!”“暖玉”和“温香”又一次见识了二人的出人大方,心想如果好好侍候没准还能再赚些银子,顿时笑得面若桃花,上来搀扶住了二人,一步步走得花枝乱颤的,还不停地用鼓胀的胸脯向他俩的胳膊上使劲蹭着。
疯秀才这时才瞪着猩红的醉眼看了看眼前这两个读书人打扮的人,咽了咽口水,又“呸”了一声那两位花魁:“你们两个贱人到死了也学不到学问的精髓,知道是什么吗?是尊重!你看看这两位,一看就是读书人,知道尊重人!”
“哎呀!真是讨厌!”“暖玉”、“温香”和“赛桃花”急忙转过脸去,连旁边搀扶的那两个杂役都远远躲开了去。
可是,让她能激动得一个晚上都难以入睡的事情发生了!
戚继光竟然又从怀里掏出了一锭足有二十两重的银子,放到了她的手里:“这个给你!”
“赛桃花”知道这个疯秀才招人烦,但没想到他这么烦,刚才有一口差点呕吐在她身上,恶心得她现在还难受,兀自背过身去拍着胸口。
两位花魁的脸顿时弊得通红,立刻叫旁边那两扶着的人拿棍子打他:“你这个疯秀才!你才脏呢!好好打你一顿!把你打醒!看你还胡言乱语!”
说完,用手指了指已经醉死过去的疯秀才!
她还以为他俩是变戏法儿的,明明没钱了,居然光溜溜地能变出一个装二十两银子的小布兜来,这会儿又变出另一个更大的布兜来,一看里面还有好几十两银子!
大堂里,整整两大桌,一向抠门恨不得天天拿针尖挑门缝的“赛桃花”今天破了例的大方,两大桌摆满了好酒好菜。
“哈哈哈!”戚、胡二人大笑起来:“我说妈妈桑,您这口味还真够重的啊!前面这些我或多或少都听过,这木驴是什么?哈哈哈哈!妈妈桑!我们说的可不是这个,把字还给你,再给你二十两银子,是跟你要他!”
突然后面有人拍她,回过头一看,是戚继光,跟着递过来的还有刚才卷起来的那幅《桃花庵歌》的字。
戚继光眨了眨眼睛:“妈妈桑果然是妈妈桑!既然都是痛快人,我们就不瞒你了!我们俩是做文物和古董收藏买卖的,讲究的就是真品赝品混搭,鱼目混珠,瞒天过海。因此我们才和官府管文化的人很熟。这个人你用不上,我们却用得正好,明白了么?”
戚继光这时对那两个杂役拱了拱手:“二位小哥受累,把这个人搀扶到门外泊着的画舫上去,船上有人,二位把人放下就好,还有人会给赏钱!”
戚继光笑了:“对!就是他!我估计这个疯秀才也是到馆里白吃白喝才和你们撞上的,虽然他帮助你们做火了买卖,但是他太恶劣了,你们看他不爽,又不好意思赶他走。而且,对于你们来说,他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这个人对你们也是一千一万个不满意,如果再待下去,哪天他真疯起来,趁你们不注意把这楼点着了都有可能!”
戚继光这时叫一个杂役端了碗好酒过来,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叫什么名字?哪儿人,告诉我,这碗好酒就给你!”
张元勋双手接过酒碗,就象饥饿的野狗看见了大棒骨一样,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几乎不带喘气的,一下子“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都他妈的不是东西!要不是老子,你们这儿就是一个卖肉的铺子;正是有了老子,才变成了风月花都。可是这才几天,你们就把老子象垃圾一样扔在角落里,想喝碗酒还怕老子多喝,想操个妞还嫌老子不洗澡,都他妈的龟蛋!”
“赛桃花”听戚继光说得在理,频频点头:“还真的!那您把他带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不过,姐姐有个疑问,这样一个疯秀才,又对你们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这时候,一旁的“暖玉”、“温香”都流露出了鄙夷之情,估计都曾经被这个疯秀才纠缠过,冷冷地用鼻音“哼”了一声:“他哪有名字!他就是个疯子!就知道傻喝傻抱女人,我们都叫他疯秀才!”
“他?”三个女人都发出了难以置信的疑问,尤其是“赛桃花”,张大了嘴,不过她的手可没闲着,生怕这二人会反悔,直接从戚继光手里抓过二十两银子揣进了怀里,就象那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一样。
太不可思议了,这种变法要是学会了得有多好,就不用天天在这操心姑娘们装逼卖肉了,直接变出来,天天数钱玩,岂不美死!
听到这几句骂,戚、胡二人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
戚继光微笑着说了一句:“给!这幅字我们不要了,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