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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正陆唏嘘不已:“师叔估计早就想好了,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吧!”
张玉屏又笑:“这就对了!想必你就是为此而来吧。”
这天半夜里的宁远城内,玄武和龚正陆见了朱雀通过蓝凤凰发出的密信,着实大惊失色,二人都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急忙拿着密信返回大将军府,与李成梁、王崇古和董千里等人商议。
龚正陆连忙首肯:“嗯嗯!二位对小师叔的评价甚为中肯,现在努尔哈赤已死,他也就没什么负罪感了,晓以民族大义,相信他会为我等所用的。”
张玉屏笑着走过来扶住茶碗,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你们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虽然你们告诉全城百姓,女真大军围城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不过十天即去,可这刚刚第六天,城内不少百姓的粮食已尽,相信你们的军粮也不够吃三天了吧。”
五万铁骑围城已经吃不消,再来五万,无异于雪上加霜。这消息要是让城中百姓知道了,更撑不下去了。
来到外面,此时那两个女真校官已经停止了与孩子们的追逐喧闹,估计已经找了相好的去了。只不过鸽子飞走,只能再想办法讨好或者办事更加用力些了。
朱雀躲在屋后的阴影里看到这一幕,会心一笑。
见他如此,龚正陆知他心已定,遂撤去盯梢的士兵,只在门口留下两个守卫,主要是保护他安全。
龚正陆眯缝起了眼睛,半天没说话,好一会儿才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说出一句:“大将军,王大人,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来。不过,如果你们信任我,我举荐一个人,他没准能提出些好建议来!”
这是他为张玉屏特意选的宅子,原来怕张玉屏逃跑去救努尔哈赤,将他软禁于此。后来他不想跑了,得到努尔哈赤死讯那天,他愣了一愣,虽说有些伤感,也逐渐释然。这几天更是心情平复如常,主动要求住到二楼,时常登高远望。
这一下,这二人气疯了,更加确信打坏鸽笼的就是这群孩子无疑,于是愈发怒骂起来:“好啊!你们这群兔崽子!看你们能跑多远?必须好好替你们父母管教你们!”
李成梁拱起手:“如此甚好!有劳军师这就去请这位世外高人出山!”
龚正陆微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推开门,见他正在写字,不解地问道:“小师叔,这么晚?还在写书么?”
张玉屏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走了一圈,边走边说:“你前几日告诉我女真的首领、元帅、军师,包括努尔哈赤,都已经归西,此话不假吧?”
张玉屏满意地点点头:“嗯!正陆之材确实已至巅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夫不服不行啊!”
满头白发的张玉屏先是一愣,继而哈哈一笑:“好你个龚正陆,什么都瞒不过你,就看我在这儿写字,就猜得出我在写书,真是不简单啊!”
李成梁、王崇古二人迅速意识到了他所指的是谁,都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
里面传来张玉屏的笑声:“是正陆啊,这么晚登门,一定有事,进来吧!”
“举荐一个人?是谁?还有谁的智谋能超过你么?”李成梁甚是纳闷。
她脱掉女真军服,敲开一户人家的门,出来一个老者,她借口讨碗水喝,到屋里坐下,趁老者去倒水的时候,她用桌上的笔墨写了封密信。写完时正好老者送水过来,客气笑笑,不动声色地喝了水,道声谢,告辞出来。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快速地转了转,又说出一句:“至于你为什么原来说确保后来说未知,我再来猜上一猜?”
李成梁等人同样大吃一惊,几个人在屋里转来转去,束手无策。
龚正陆笑了一下:“当然有!如果你们不介意,他的智慧在我的百倍之上!”
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密信折成一个小卷儿,用一个小竹筒绑在蓝凤凰腿上,“咕咕”叫了两声,轻轻抬手,蓝凤凰振翅而起,飞往宁远城方向。
此刻,龚正陆来到楼上,见屋内仍然燃着灯,轻轻拍门:“小师叔还没睡么?”
龚正陆会意地点了点头:“嗯!他就是我的小师叔张玉屏,只要你们不反对他曾经帮过努尔哈赤,可以让他加入我们,听听他的意见!”
眼见蓝凤凰不一会儿就没入云霄,她拍了拍手,来到刚才藏女真军服的地方,把军服重新穿上,大踏步出了村落,在路上借口问路,击杀了一名女真游骑,夺马后朝着宁远方向狂奔而去。
龚正陆惊讶得差点儿失手把桌上的茶碗儿打翻了:“师叔真乃神人也!”
张玉屏摆摆手:“这没什么,看你眉目之间有焦虑神色,一望就知道了。”
龚正陆愣住了,苦笑一声:“确实不假!不过今非昔比,现在看来学生当时说了大话,这个月内能不能解决,还只是未知!”
李成梁拍起了手掌:“那太好了!军师,要知道兼容并包,既往不咎,可是我中华文化之精髓!更重要的是,这些都是皇上的亲自教导。相信你也知道,当时发现你并将你争取过来,可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
龚正陆拱手叹服:“师叔神算!学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龚正陆一直笑:“师叔既然要猜,但说无妨!”
良久,李成梁望向龚正陆:“军师,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办?
张玉屏此刻已经踱到了窗前,向外指了指:“你让我住的这个楼,盖得比一般宅子要高,所以望得远,这里又离城门很近,我这几天看了看,你是在为外面的女真铁骑围城而发愁吧!”
张玉屏盯紧了龚正陆的眼睛:“那就好!你在这之前还说过,半月或一月之内确保辽东不再有刀兵之事,彻底解决女真之乱,这话也不假吧?当时说的彻底解决,指的就是女真五位首脑被除一事,对吧?”
龚正陆来到自己府上旁边的一处宅院内,守卫见是他,急忙让他进去。
两位公主意外身亡,作为皇上派出的辽东主将李成梁、兵部侍郎王崇古等人已算失职,就算皇帝不追究,可是女真人竟然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完成了新老首领的交换,而围困宁远的五万铁骑即将变成十万,而且这是所料未及的。
龚正陆正色:“当然不假,学生绝对不敢欺瞒师叔。”
张玉屏笑着摆了摆手:“咱们叔侄俩就不要在这儿相互吹捧了!如此深夜前来,找我何事?不如我也来猜上一猜?”
龚正陆拱手坐下:“哪里哪里!师叔过谦了,学生刚才已经说过,所学不及师叔百分之一,师叔治学治兵之严谨务实,乃为正陆一辈子所学之楷模。”
“是!众位请稍候,龚某去去就来!”
龚正陆一下子激动起来,眼见王崇古也在一旁不停点着头,顿时有感而发:“好一个兼容并包,既往不咎!我大明如若都能象皇上和二位这样心胸开阔、包罗万象,何愁眼前这区区十万铁骑,就算放眼全华夏,全世界,也不过手到擒来而已!”
这一群孩子眼见这两个当兵的凶神恶煞般跑来,也不知道是谁扔的石子,以为真的闯祸了,“轰”的一下子四散跑开去,有些调皮的还不服气地将手里石块扔向这两个当兵的:“就扔!就扔!来教训我啊!看你抓不抓得到!”
龚正陆先是陪着笑,继而坦然了脸色:“哪里!正陆所学不及师叔百分之一,实不相瞒,学生进来之前,问过守卫师叔这几天起居如何,守卫回答师叔三餐正常,只是每日睡得很晚,均在屋内写字。于是学生就想,师叔书法已是一绝,为练字肯定不会到此深夜。师叔平生最爱仍是兵法,所以猜测师叔是在写新的兵书,如此而已。”
龚正陆只剩下了苦笑:“师叔神算,我们叔侄俩可不象曹操遇见许攸,明明已经断粮,却说有半年余粮,后来又说有三月,直到最后还说有一月之粮。实不相瞒!师叔,目前军中粮草,仅够两日耳!”
这时候,蓝凤凰已经稳稳落到了她的手上。
……
李成梁和王崇古同时笑了:“军师,你瞧你!你小师叔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他也是为了报努尔哈赤的救命之恩,并不是他自身的过错,而且他也屡次深陷民族大义与救命恩人之间的纠缠中,说明他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是略有些迂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