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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漫长一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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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雪抬头望来,道:“你真的这般看呵!”

龙鹰道:“交易不重要,重要是生意伙伴的关系,你我之间再无障碍。既然如此,二姑娘为何劝小弟勿要到神都来?”

龙鹰在她另一边隔几坐下,再次捉醒自己是“范轻舟”而非“龙鹰”。干咳一声道:“二姑娘可有兴致和小弟来个鸳鸯共浴?”

沈香雪没好气道:“你对他有多了解,他喜以用有商有量的方式指示人家做事,言下之意,是着人家接近你,但不可轻易动情。”

沈香雪反问道:“范爷欢迎还是讨厌?”

试探道:“二姑娘真的随小弟返大江吗?”

龙鹰装傻道:“难道你将我们在总坛欢好的事,没隐瞒的告诉他?”

沈香雪大窘,娇嗔道:“谁看上了你!”

不过,深心清楚是错觉,源于渴想识破台勒虚云的手段,眼前美女成其唯一探听对象。同时怀疑沈香雪能知多少,甚或根本不晓得阴谋的存在。沈香雪对“范轻舟”动情,令她被排斥出大江联的权力核心之外。

龙鹰可以信任她吗?

沈香雪冷淡的道:“爹说是谈生意交易。他的事,不容我过问。”

龙鹰弹将起来,想把她拥抱入怀,伊人已在他身旁走过,朝大门举步。娇呼道:“不准动!”

以台勒虚云对人性的了解,清楚自己失陷于沈香雪,或沈香雪失陷于他的可能性同样大,现在只是着沈香雪与“范轻舟”重建关系,在有需要时发挥意想不到的效用。如果自己没被“驱逐离境”,他和沈香雪仍要纠缠下去。女帝此招,非常精彩。

说毕霞生玉颊,诱人至极。

龙鹰苦笑道:“即使是第一天出来混的黄毛小子,也会想到这方面去。二姑娘如真的为我设想,起码通知一声,带小弟到茶室去是为见你的老爹,那时却守口如瓶,可知二姑娘不会因小弟违背你爹,对吗?”

龙鹰讶道:“仍要杀我吗?”

龙鹰心忖恐怕“南人北徙”之事,也瞒着她。

龙鹰心忖见微知着,是观人不二法门,这是闵玄清当年为他的丽绮七美选婿的辨别之法,使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当然不敢说出来,道:“男女间微妙难言,可以睁目如盲,也可以事事起疑,无风兴浪。二姑娘很难怪责我,全凭小弟多疑,今天仍能活着和你谈情说爱。”

一个正常的女子,怎会向人施展引发“玉种”的异术?第一次后尚有另一次,于扬州城外诓他踏进死亡陷阱去。在对香家的忠心上,沈香雪实不在霜荞之下。

台勒虚云此具洞悉力的看法,正是脱胎于对人性的认识。

沈香雪一怔道:“什么交易?”

就在此时,他生出感应。

沈香雪芳心内掀起情绪的风暴,语调却异常的平静,是经过了一番思想上的挣扎后得出决定的平静。今晚她到日安舍来,为要告诉他心里的想法。

沈香雪望着前方,双目闪闪生辉,道:“没人晓得我来见你。”

沈香雪苦涩的道:“人家是为你好,有些事是不可以透露的。你在故意为难人家,才不信你一无所知。”

她始终不及大姑娘霜荞的圆熟老练,后者说话应对上从不露破绽。二姑娘这句话,显示有人曾这般分析过,就是“范轻舟”会怀疑沈香雪是奉乃父之命接近他、监视他。

此为今夜可探听敌情,并弄清楚沈香雪立场的唯一机会。

二姑娘嗔怨难分白他一眼,道:“人家须赶回去,更不可让爹察觉我们……人家不懂说哩!你究竟还想不想听?”

龙鹰坦然道:“这不像你爹说的话,像小弟是个平常不过、争逐于二姑娘裙下的追求者。”

思量至此,对沈香雪有个大概的轮廓,心忖今晚想再得到她,她绝逃不了。不过天才晓得她会否因此再“生病”。虽说明白多一点,仍然有限。与她的关系,没法与大江联的关系分开来看,一如符太所说,像白昼消失,黑夜降临那瞬间般难以捉摸。

假设没有台勒虚云在背后“作法”,他可以没有保留信任自己对她的观感,可是多次领教台勒虚云因对人性的认识使出来的非凡手段后,他再没有把握可作出正确的判断。

台勒虚云说得对,外在的天地,由内在的心境决定,于仍不知今晚发生如何可怕的事之际,剩是对未知的恐惧,足令他没法以平常的心境度此漫漫长夜。

记起当年在大江联总坛,瞧着她从马车走下来,惊鸿一瞥的动人感觉,她的高傲美丽,充盈时代气息的装扮,怎想得到两个陌不相识的男女,相逢道左,今天发展至如此纠缠不清的关系?

龙鹰今夜首次掌握到她芳心的奥秘,一股可断定为“情真意切”的波动,显示她凭女性敏锐的触觉,晓得自己不把她放在心上,因之生出恨意。男女间的爱恨不讲道理,肯定她没检讨过曾对“范轻舟”做过什么恶事。

沈香雪爱上“范轻舟”,该无疑问,问题在这个关系于她有多大影响力。

龙鹰哈哈一笑,伸个懒腰,道:“这么说,二姑娘明天没打算随小弟南下扬州了!”

龙鹰心想如此方合理。

从她面容的表情和眼神每一个细微变化,龙鹰感到她苦苦抑制芳心里的感情,充满信任又不信任,绝望里暗含期盼的矛盾。

龙鹰陪笑道:“是想知多点呵!”

沈香雪不解道:“香雪不明白范爷因何须到神都来,现时的神都,已成龙蛇混杂之地,争斗之乡,过去几天,范爷该深切体会到。”

着地的一刻,沈香雪升往主堂檐头处,掠往屋脊。

以沈香雪的好强任性,当日香霸明言不准她惹“范轻舟”,第二天送走她,她仍自行其是来对付“范轻舟”,致失身于他,现在若真的想和他好,有何顾忌?

龙鹰晓得她说得很坦白,不可能再坦白些儿,否则是背叛香霸。听她说话背后的含意,似没有随自己返大江之意。

龙鹰讶道:“他竟没能有看破二姑娘早对小弟动情的功法?”

沈香雪与他对望好一阵子后,垂下螓首,现出似鼓足勇气,方可把心之所思启齿说出的动人模样,柔声道:“香雪不想令范爷为难,也不愿使自己为难。”

如她奉香霸之命而来,现在好应该直接回报香霸,那不单戳穿她的谎言,说不定可偷听到敌方对付“范轻舟”手段的一鳞半爪。至理想是偷听到与今夜阴谋有关的事,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们可爱上“范轻舟”,对之心动,可是在衡量轻重下,仍是以香家为重,个人为轻。

今天她曾说过“一件是糟,两件也是糟”,并非好听的说话,充满晦气,将心中怨恨宣泄出来。于“范轻舟”的立场来说,她有什么好怨的;但对她来说,不满“范轻舟”没因她神魂颠倒,是理所当然。“女人心,海底针”,像她般年轻骄傲的绝色美女,多情善变,谁可掌握她心里的想法?

与她说亲密话儿的好处,是可令他因全情投入“范轻舟”的角色,从今夜的诸般困扰抽身出来。

二姑娘香驾降临,无疑大幅分去他的心神,纾缓紧压胸臆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