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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城外秦军大营,中军大帐之中,众将环伺,赵石点着图志上一点沉声道。
“那你是说,出城送死就是对的了?”
“还猜个屁啊,先带兵夺了粮草,让大家伙吃口饱饭是真的,某愿作先锋,看秦狗是不是真给老子设了个套子钻。”
赵石笑着回道:“赵石怎会如此?陈老大人乃军前巡阅使,正该跟赵石同往的,但赵石有言在先,老大人在后观敌料阵即可,断不可轻身上前,不然……”
帐中诸将齐齐躬身,凛然应诺。
这边厢,羽林左卫众将却是恼了,一个个怒目圆睁,瞪起了眼睛,尤其是杜山虎和张锋聚两人,更是开口怒喝。
“再有,祭酒大人,末将还是那句话,取金州应是不难,毕竟咱们二十余万人,秦人才多少兵马?若是野战,用人填也填死龟儿子,但兴元城不能打,秦人守城的手段咱虽没见过,但在西夏,金国夹攻之下,还能拒敌于外,这守城的本事差不了的,攻打兴元城得不偿失,还请祭酒大人三思。”
……
“老子打仗,从来没逃命的打算。”
“祭酒大人,弟兄们等了快一个多月了,这人吃马嚼的,连个荤腥都见不着,再不过河,不用说秦人如何,咱们自己就拖的垮了,哪还有什么力气打仗?”
不过到了利州,见到这位闻名已久的教主义子,却让他颇有眼前一亮之感……这时在马上躬身一礼,直言道:“祭酒大人英明,此为上策,末将拜服,秦人军旅精悍,确非我等能敌,祭酒大人能不以一城一地之得失为念,霸业可期……”
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段从文率斥候营先行,哨探敌情,李金花,种遂,张锋聚,易渊各率所部,明日晚间到三十里坪扎营,邵庆元,率团练各部卫护中军,诸将听好,乱匪虽乃乌合之众,但所图不小,在我金州定少不了谍探,回去之后约束麾下官兵,无事不得擅离职守,发现可疑人等,立即拿下,严加拷问,宁错勿放,切记。”
“守个什么城,城里民壮都已迁走,就这点人被人家围死了还不来个瓮中捉鳖?”
到是在激励众将死战之心上,他这里又有进步,让他自己大为满意。
大秦景兴三年二月初,汉水之侧乱匪大集,近二十余万兵马开始陆续过汉水,铺天盖地一般涌向了金州。
“要俺说,咱们多少兵马?秦人官府又才多少兵马,杀过去,人人吐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你们说是不是?”
这时大帐之内安静如初,他这才缓缓开口道:“好,我就给你们解说一番,但下不为例……”
等到众将散去,整顿军伍,准备开拔不提,大帐之内只剩下了赵石以及种从端,陈祖三人,种从端微微拱手,笑道:“大帅这一番话,连种某也有热血沸腾之感,恨不能亲临战阵,与敌血战,可惜,如今年老体衰,不能与众将士同生共死,斩敌魁首,憾甚,憾甚……只有在这里预祝大帅马到功成,得胜而还了。”
说到这里,站起身来,正正躬身下去,却是肃然行了一礼。
众将轰然应诺,却听赵石又道:“此战,非是鱼死便是网破,一旦开战,有进无退,勿存惜身求免之念,不然,就算本帅战死,朝廷也饶不得你,何必因那一念之差,累及家族眷属?”
“就说当前一战,尔等说的没错,我欲亲率大军,与乱匪一战,我也知道,乱匪人马众多,非是金州现有兵力可比,但此乃万不得已之举……
“怕死打的个什么仗,当的什么兵?不如回家安生过日子为好……”
到是机灵的,瞅见种从端,陈祖二人稳稳端坐于赵石两侧,面无表情,什么话也没说,心里却是有数了,显然这三位已经商议过了的,不过就算如此,心里也在嘀咕,这样的鲁莽举动,种大人与陈大人怎不阻止?
乱纷纷间,赵石哈哈大笑,一拍桌案,高声道:“好,大丈夫生而在世,本当如此,若此战功成,我为尔等亲自把酒庆功。”
“既不能守,那也只有寻机一战。”赵石挥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却好像拍了众将心上,“虽说必得与乱匪一战,却也不能无谋而动,我自来金州,就已在准备这一战,先放乱匪入我金州,不给其半点消耗我军力的机会,再舍庆余,庆丰两仓……
乱匪也是配合,先在汉水逡巡而不敢进,士气衰颓,锐气全无,如今再得粮草,尔等皆久经战阵,当知背水一战,哀兵必胜的道理,乱匪本乃无根之萍,有所图谋者寡,被蛊惑者众,若无粮草,又无退路,一鼓作气之下,锋锐必不可挡。
“大帅,此举不妥,乱匪有数十万众,怎可力敌?”
那边厢种从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陈祖毫不着恼,却是唯有苦笑不已,不过两人对视一眼,仿佛都能从对方的眸光中看见自己的星星白发,脸上虽说笑容不止,但心里却都不由自主的感慨一句,果然是老了啊……
此战他已有成算,日前便已将张嗣忠,杜山虎两员亲信大将派了出去,随行的还有五千骑军,但说起来,他这里的胜算也不算多,二十多万人,挨个等着你砍脑袋恐怕也能让人砍的腰酸腿软,更何况这些可是人,并非什么猪羊,但事到如今,再说那些也是无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退缩不成?唯有放手一搏而已。
到得二十四日,乱匪大军离兴元城已不足百里。
“大帅放心,我等必拼死向前,不会后退半步。”
片刻过后,赵石挥了挥手,让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他在金州呆了数月,旁的没什么,但在军中的威望渐渐竖立了起来,不过时日还短,并不足够,方才的那一幕就可见一斑的。
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却是觉着这人性情直爽,非是奸狡之辈,又深谙战阵,才干更非手下诸人可比,于是便起了笼络之心,说这番话到也不无试探之意。
说罢一带马缰,率先纵马下了小丘,众人一听大喜,应诺一声,呼啸尾随,不一时,一群人便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出城浪战,取死之道。”
方半儒定了定神,摆手让众人安静了下来,虽然他不谙战阵,但说到大局上,他却一点都不糊涂,“这个少青不用担忧,虽说教主那里让咱们取金州,信里也有让咱们打下金州后死守的意思,但教主他老人家远在千里之外,一些事不甚了了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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