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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更让楚临风吃惊。
“你们忙……”楚临风摇手制止他们见礼,弯腰进了帐篷。
“药材方面呢?需不需要再调一些过来?”楚临风再问。
真的只是他多心吗?
“你才奇怪呢!”孙逐流不悦地沉下脸。
“楚将军,孙将军!”
她的声音太甜,她的眼睛太亮,她的身材太纤细,她的腰肢——不盈一握……
“你不会喜欢上乔彦了吧?”楚临风皱眉,索性单刀直入。
军医处门前的草坪上坐着不少面色焦黄,神情委糜的兵士,陆续还有不少踏着虚浮的脚步慢慢地走来。
“神经病,”孙逐流推开他,掉头就走:“懒得跟你说!”
“回营商量一下训练方案啊。”楚临风不动声色地把目光在他和如玉二人身上来回绕了一遍:“怎么,你还有别的想法和建议?”
“那么,你同意了?”孙逐流拿眼偷瞧如玉的表情——她虽想装得不在意,但那停顿在半空的手,却泄露了她对此事的关注和紧张的心情。
“是吗?”他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说,楚临风越发觉得他可疑,索性停下来,绕到他身前仔细地盯着他瞧。
“走吧,我们把各营的训练时间调整一下,重新制一个计划出来。”楚临风转身出了营帐。
“……逐流?”楚临风掀帘而入,惊讶地提高了声音:“你在呢,干嘛不吭声?”
如玉的眉眼舒展开来:“是。”
他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在第一眼就认出她是女人?为什么会一直相信她只是一个长相阴柔的美少男?
如玉正在替一个士兵把脉,一边聆听病情,不时记录着什么,见两人进来只略略点了点头,并未起身。
“我把伙夫长叫来,具体事宜你再直接跟他沟通。”楚临风又提了几个问题,如玉一一回答了,他点了点头,这才满意的出了帐,到营外逐一找患病的兵士了解情况。
楚临风吓了一跳:“不是就不是,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她不是那种让人乍见之下眼睛一亮的绝色,但她真的很美,线条柔软,轮廓清晰,美得柔和而不张扬。
“我哪有吼?”意识到反映太激烈,孙逐流不自在地撇过头:“只是说话本来就大声而已。”
“逐流,”楚临风抱着臂,冷冷地看着他:“你很奇怪,知道吗?”
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仅用两个药柜分隔开的那一半营帐,想到如玉晚晚与另五个大男人挤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休息,孙逐流好一阵别扭,话不经大脑溜了出来:“临风,咱们给军医处再拨一个营帐吧。”
孙逐流却一言未发,一直偷偷地观察如玉。
楚临风并没有跟上去,只默默地看着他怒冲冲的背影。
“来了……”孙逐流眉花眼笑,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等我一下。”
两个月过去,她黑了,瘦了,也结实了。眉间虽依旧锁着轻愁,却不再那么畏怯,与人接触时的态度明显比过去从容镇定得多了。
“情况怎样?”楚临风等她忙完,抓住机会询问。
他能想象,着上女装的乔彦,该是怎样一个沉静秀美,善良温婉,惹人怜惜的女子。
“禀将军,”如玉神色平淡:“情况比预想的要好,病情已得到及时控制,没有形成大面积的扩散。建议将军适当更改训练时间和强度,以免士兵中暑,脱水,体力下降,从而降低对疾病的抵抗力。”
他居然脸红?
面对不平,面对愤怒,面对忧伤,面对痛苦……她似乎习惯了选择沉默。她把自己藏在一个厚厚的壳里,隐忍而内敛地应付着周遭的一切。
她无悲无喜,平淡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对谁都亲切有礼,同时用这份亲切坚起高高的墙,保持着淡漠和疏离,对谁也不关心,对任何事都不投入——除了冶病,除了医书,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容不下任何外来物。
“嘎?”楚临风怔了一下,探头到柜子后面察看一下,笑道:“这里我倒没注意,还是你细心。”
“曹知府已派人送了一批藿香、苏叶、茯苓、陈皮、半夏、厚朴、泽泻、苍术……等药材过来,应该够用了。”如玉简单地汇报了一下情况,迟疑了片刻,道:“如果不麻烦的话,请将军责令伙夫们炒些米粉,另外再熬些山药粥,胡萝卜汤,分给病患的军士。靠军医处几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
“你叫我?”孙逐流收回心神,忙忙地迎了上去:“什么事?”
“别着急,按顺序来……”赵民大声呦喝着,守在帐外维持秩序。
“怎么,”楚临风笑着打趣:“看上乔彦那小子了?”
孙逐流原就心虚,被他这么慎重地审视着,脸不自禁地红了,倏地掉过头去,粗声粗气地吼:“干嘛,不认识我啊?”
帐前支着两口大铁锅,朱盛,孔强几个挥汗如雨正在轮班熬制草药,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草香。
如玉抬起头来迅速瞟了楚临风一眼,重又若无其事地垂下头继续看诊。
他不能想象的是,这样一付柔弱的肩膀上,究竟背负着怎样沉重的包袱;又有谁舍得伤害去这么美丽纤弱的女人?
孙逐流心一跳,大声反驳:“别胡说!”
“没问题,”楚临风点头:“乔医官派人去军需处领就是了。”
至今为止,她一直象平静的湖水,泛不起一丝波澜——认识两个多月,他甚至从未见她大声说过话,可别提责备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