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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又急又慌,偏他喝了酒,力气奇大,任她如何也挣不脱,待要翻脸,又恐惹他起疑。这么一犹豫间,已被他带到了马车旁。
如玉心神不属,行酒令频频出错,楚临风来者不拒,酒到杯干,甘之如饴。岳瑾瑜虽习过些武,毕竟未在军营中混过,哪里比得楚临风的海量?凭着一股硬气,死撑了二个时辰,已是极限,终于呯地一声,伏在桌上烂醉如泥。
“啊!”如玉冷不防受此一吓,失声惊嚷。
“瑾瑜,你干的好事!”岳弘文皱着眉,冷声责备。
“呃……”如玉心中焦急,站在原地不动,盘算着找个借口推托。
凄苦的,哀怨的,忧郁的,烦恼的……他惊讶地发现,不论他怎么回忆,如玉竟然没有一刻是开心的,快乐的!
“年轻人嘛,偶尔开个玩笑,无伤大雅。”贤王微微一笑,将尴尬化为无形:“喜宴马上就要开了,咱们入席吧……”
“醉?”楚临风逼近一步,双目灼灼地盯着她:“我倒情愿是醉了!奇怪的是,怎么喝也喝不醉。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施恩不忘报,真君子也。”楚临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眸光炽热。
如玉一震,偏过头去,硬起心肠:“王爷言重了,乔彦不敢高攀。”
天空蓝得仿佛一匹上好的丝绸,纯净得连一片云都没有。
岳瑾瑜神经大条,手一抬,大刺刺地揽着如玉的肩:“走,今天不醉无归!”
他满怀惆怅,抱憾而去。
这一天是左相田墨轩掌珠与恭亲王世子大喜之日。长安城里万人空巷,恭亲王府张灯结彩,京中权贵倾巢而出,齐集孙府,人声鼎沸,笑语喧哗。奴婢仆妇,厨工杂役,穿梭往来,忙得脚不点地。
“不!你认错人了!”她惊叫着跳了起来,推开他,逃进了院子,冲进房,咣当一声把门栓得死死的。
如玉抬头,对上一双令人心悸的黑眸。
如玉只得弯腰上了马车,挑了最里边的位置靠着车壁安静地坐了,打定了主意一路沉默到底。
“哈哈,”贤王开怀大笑:“临风好酒量,佩服,佩服!”
“王爷请慢走……”如玉心慌意乱,不敢看他,欠身行了一礼,径直去推门。
“请。”楚临风亲自挑起车帘。
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她哪怕是给过他一次暗示……或许,他们之间也不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小小新晋太医,竟与贤王同桌,虽是敬陪末座,亦已足够引人侧目。再加上,楚临风若有所思的视线,有意无意总是落在她的身上,更是令她如坐针毡。
果然,如玉虽未吭声,却缓缓地点了点头。
“出什么事了?”冷风飒然,楚临风去而复返,蓦然出现在两人身前。
楚临风满是怜惜地反握着她,粗糙的厚茧按在她柔滑细腻的掌心,轻轻摩挲,温柔似水地道:“玉儿,我们谈谈……”
“什么意思?”如玉蹙眉。
明知道就算是为了如兰,她也不得不在两人之间竖起高墙,他仍然掩不住心底浓浓的失望。
“倒也,倒也!”楚临风眼望如玉,抚掌而笑。
楚临风微仰着头很笃定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闪闪发亮:“奉陪到底……”
楚临风苦笑,心底不是没有遗憾:“经历了两次生死劫难,难道我还不够资格做你的朋友吗?”
“我到了,晚安……”如玉如蒙大赦,撩起官服下摆,匆匆跳下马车。
这个品貌兼优,秀外慧中的女子,曾经是他的未婚妻,在他身边长达一年,竟然会失之交臂?
果然,如玉到底还是忍耐不住,跟临风吐露了自己的身份!
如玉被他瞧得心一颤,下意识地垂下眼帘,不吭声了。
楚临风紧紧地盯着她,不容她有丝毫闪避退让的机会,低醇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地道:“你才是玉儿,对不对?”
如玉乘机辞行:“时候不早,下官明天还得入宫侍直,先回去了。”
今日是逐流大婚,且二人与他都不陌生,谈论这对新人,应该是个十分安全的话题,当不至引起她的反感。
楚临风心细如尘,早看出如玉不愿与他碰面。但他却有一肚子话想跟如玉说,苦于一直找不到适当的机会,岳瑾瑜出面,自然是乐观其成,也不替她解围,微笑着紧随其后。
她花了多少心血,做了多大的牺牲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如玉夺走原本属于她的幸福?
“临风……”
贤王笑道:“你若不服气,尽管找人代饮!要不然,想办法把临风灌醉也成!叽叽歪歪的算啥男子汉?”
缠了颜怀珉几天,终于问到如玉的地址,本来想过来探探她的口风,顺便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谁想到竟然会看到这么不堪的一幕?
“子由兄慢走……”贤王拱手相送。
于是,更多的怜惜和心痛,更多的悔恨和不舍,更多的自责和愤怒满满地包围了他,涨满了他,搅得他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我自己可以回去……”如玉赶紧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