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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事情, 一旦开起头就不能停下。有的责任,一旦担起就不能放下。说得接地气一点:要么别特么多管闲事,要么就要在思想和行动上做好相应的准备。
百家对百名取的教育接近完美,而之所以是“接近”而不是“十分”, 是因为教导她的长老是思想道德正常的人类, 而百名取也不是把前人的智慧当作程序,并忠实执行的机器。
但即使做不到“十分完美”, 也不得不承认, 她在那些接受了她的帮助的人们眼里, 已经非常“完美”。当然也有个别情况。
为了教秋元星这个榆木脑壳, 百名开始学习阴阳术。因为在自己的领域小有所成,而全世界的修炼之法又大多有共同之处, 所以她很快就掌握了阴阳术的基础术法。
于是教秋元星阴阳术时, 日常是这样的——
“所以说……这是第二天了,我学会‘缚’用了半天,你到目前为止所花的时间是我的四倍。你这样,还算得上阴阳师。”百名取的声音如一条直线,甚至在最后那句明显是嘲讽、质疑的话, 都放弃了会让声音出现起伏的反问的句式。
在那天异常暴躁地教训了秋元星一顿后,百名取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清的高人面孔(性冷淡脸), 无论秋元星再怎么犯蠢, 她都没有再发过火。至少表面上没有。
借着各种理由整他倒是每分每秒地进行。
秋元星条件反射后背一凉,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她。
从那天之后, 秋元星感觉自己似乎觉醒了什么属性,因为他……还是更喜欢那时候的她,她骂人的时候是最坦诚的时候。……他现在看她,只觉得大佬的心思处处透着不可琢磨, 以及各种防不胜防。
百名取平时是那种只能远观的类型,她待人并不是说很高冷,但就是在精神上容易给人造成距离感,显得她处处透着高冷气息。
也许这是由于她封锁内心的缘故,她从来不愿意说很多心里话,甚至不愿意说话,却愿意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她忠实着执行“万物平等”的原则,无论是谁都能在她这里得到应有的尊重。
她的眼睛永远冷冽而清澈,没有杂质。但偶尔地,你会感觉她那双剔透的黑色眼珠过于纯粹,纯粹到没有任何东西能透进去,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驻留,而这又何尝不是她心灵的写照?
秋元星甚至有种奇妙的感觉:她其实什么都不在意,能够真正束缚她的东西,并不存在。
他说不清这个感觉从何而来,因为拥有这种思想的人一般都有一个共同的标签:反人类。
百名取的思想健康,根正苗红,连当今社会年轻人用来麻痹自己的消极论都表现得嗤之以鼻。——她在这方面不让分毫,认为这是无用的逃避,一味麻痹自己不会对现实起改善作用,只会把自己带入更深的泥潭。
所以秋元星有时会羡慕又嫉妒地想:她一定在一个无忧无虑的环境下,被所有人宠爱着长大,所以她才能把这些美好的东西作为人生信条。
可那样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它并不显眼,却像扎在心里的一根刺,它不会疼,但是会在他逐渐淡忘的时候,提醒着他想起来。
一提到纯净无瑕,秋元星第一个想到的是雪地,一场大雪后尚未被人踩脏的雪地。她像一片雪原,冷冽静谧,是尘世间的净土。但她那双冰冷的黑色眼睛,是雪原里的黑色裂谷,这裂谷阳光无法穿透,有如她的心思。雪原的纯净无瑕,裂谷的幽深诡秘,她的身上同时出现这两个鲜明、互相矛盾的特征,让他觉得突兀、难以理解。
也许事实并非如此,但她不愿意表现出来更多。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沟通。
他从来没摸清过百名取的心思,但百名取却总是能一眼看穿他的。那种敏锐的观察力,总是让秋元星觉得自己的思想暴露在强光中,一举一动的目的都被她用显微镜解析透彻。
秋元星想知道更多,但他也同样知道,从目前来看,他对她的认知只能到此为止。
但这没有什么好遗憾的,秋元星知道自己什么斤两。而且从他的角度,百名取是学霸大佬,他这个抱着大佬大腿的渣滓,只要敬畏和感激就够了。
比如这个时候,秋元星就很怕百名取忽然抽他。
“都说了我不行……”经过这几天的经验,他熟练地护住了头。“我真的不懂啊。”
百名取:“这里这里,我画的圈你看不到吗?”
秋元星皱着眉,瘪着个脸,“……”
百名取:“学不会这些基础,你这辈子都别想学自己家的阴阳术。今天晚上,必须学会‘缚’,不然晚上别睡觉了,出去绕宅子跑二十圈。”发现秋元星依然在瘪着脸看书上划的那段,她猛地一戒尺抽下去,“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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