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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打完,收了戒尺:“学堂挨着白家祠堂,少爷要是不怕,尽管烧了就是。”
替写作业的事儿闹得有点大,白家老爷听说之后也气的不轻,专门把儿子身边这位识字的跟班调出院子,关在柴房严令饿他三天,不许人给饭吃。
谢璟也就饿了半天,白明禹身边的小厮就偷偷来给送了半只烧鸡。
谢璟睡过环境更差的地方,柴房能挡风寒,算不上太糟。
他吃饱睡了一觉,等到天黑,睁开眼起来拿一根铁丝开了柴房的门。他上一世在戏班待过几年,三教九流学了许多小伎俩,开这种锁不在话下。
这两日他一直跟在白明禹身边,也听人提起东院那位省府来的贵客数次,之前没机会,现在夜里安静,他想亲自去确认一下,或许是爷身边的人,找机会看一眼也好。
府里晚上有巡夜的,谢璟在这里几天已经摸清情况,小心避开,但是他没想到东院还有人守在外面,穿着打扮都不是府里的样式,清一色黑皮袄的壮汉,两个时辰换一班岗,守备严密。
谢璟在寒风中等了半夜,牙齿都咬紧了,最后也没瞧出能溜进去的空隙,眼见天色将明,只能摸去了马房。
省府来的那位贵客不好接近,但他们的马匹、车辆都还是和府里其他马养在一起,或许能看到车上标记。
谢璟摸到那边,他脚步轻,走近了马厩那边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草料里翻找什么,谢璟不小心踩断一根枯枝,还未躲,就见那人受惊似的一蹦老高,慌不择路地要跑,大约是路不熟,一头碰在木柱上!
谢璟上前把他按在地上,那人“呜呜”两声,就听得老远有人提着灯笼趿拉着鞋走过来,挑灯在马房照了一照,大声道:“谁在那?出来!”
马房安静,只有马匹偶尔走动和打喷嚏的声响,照管马房的人一来,倒是引得有一点小骚动,有匹白马嘶鸣了一声。
那人也不敢碰这几匹金贵白马,瞧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异样,提着灯笼走了。
喂马的水槽后,谢璟等到没动静了,这才松开手。
被他按着的人喘了几口气,扭头看他,低声惊讶道:“谢璟?”
谢璟刚在借着那一点微弱光线已经看清对方,认出是寇沛丰,要不然他也不会扑过去,点了点头道:“是我,你怎么在这?”
寇沛丰委屈道:“学徒房里欺生,管事还打人,我刚去,干粗活重活不说,那帮人还不给我饭吃,连着饿了几天晚上了今儿实在受不了,跑来想摸几把黄豆吃……”他吸了吸鼻子,又看向谢璟,“你大晚上的来这干啥?”
谢璟道:“跟你一样。”
寇沛丰奇怪:“你在内院,跟在少爷身边也没饭吃?”
谢璟露出胳膊给他看,刚好有先生今天拿戒尺打下的血印子,他皮肤白,缓了大半天将好未好的时候格外青紫可怖,淡声道:“有饭吃,但也不容易。”
寇沛丰原本以为他被少爷要走日子过得好,现在心里那一点酸意彻底散了,只剩同情。
学徒房管事的皮鞭也不是顿顿抽,少爷可是打从一睁眼就开始惹祸,这教训还少得了?
他心里不免几分可怜谢璟。
毕竟谢璟顶替了他的名儿,想着若是自己每天挨打还只能半夜偷黄豆吃,那日子可太惨了,现在不挨打就能偷黄豆,倒是也还能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