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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低嚎一声,身旁那十余头山狼当即停止了进餐,齐刷刷望向不远处那条林中小道。
——八月四日,湖口太平军兵营东二十里——
“你说什么?那叮叮叮的敲击时,是周军各军队间互相传递消息的暗号?”当听闻此事后,刘晴的面色着实变了变。
“什么?”杨峪皱了皱眉,不悦说道,“竟撇开公主私下商讨?——都说了些什么?”
尽管冯何很清楚这行的目的,但是在这等毫无安全感的漆黑夜色下,他依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天晓得四周什么时候会突然窜出几支贼军,将他们团团包围?
眼瞅着那代表太平贼军营寨的灯火距离己方仅仅三五里地,冯何深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喝道,“全军戒备,应对遭遇战!”
正值戌时二刻前后,入夜后的荒野已渐渐呈现寂静,而在那边山林中,却隐约漂浮着一点一点幽绿色的淡淡光芒,一闪一闪,时现时灭,仿佛乱葬岗上偶尔升起的幽火,令人心生寒意。
那其实是一群正在啃食着什么的山狼,由于月岁已至秋季,山中的野兽们被本能所驱使,正在加紧预备着过冬的口粮,但凡有经验的山中猎户,绝对不会在秋季的夜里深入山中,因为那样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你无法判断那夜幕下视线难及之处,究竟躲藏着多少视你为猎物的凶猛野兽。
“嘘!”做了一声示意对方轻声的动作,杨峪回头瞧了一眼帐内的刘晴,见她未曾受到影响,心下微微一笑,继而走远几步,低声问道,“何事?”
“唔!”冯何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自古以来,在沙场上冲锋陷阵的武将很少有阴谋家,大多是血性豪杰之辈,他们自是最看不起像彭泽郡知府于沥那样通敌叛国的人。
眼瞅着那一群山狼仓皇逃入林中,跃马伫立的骑兵皱了皱眉,有些懊恼地抬头望了一眼几乎没有丝毫光亮的新月,平心而论,这等月色完全不足以用来视物。
似乎是注意到了将军眼中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吕建讪讪一笑,不敢再顶罪,岔开话题说道,“将军,你说那位谢大人干嘛要我等来做这等无谓之事?”
见此,环抱佩刀侯在一旁的亲卫军统领杨峪挥了挥手,示意帐内众将退离,免得打扰到刘晴的沉思,他自己则抱刀守在帐门的内侧。
只见那名抱了抱拳,压低声音说道,“与陈帅交好的严尧将军私下来报,伍衡在午后将其与许多将领召到其帐内,商讨针对周军的策略……”
伴随着一阵惨叫,远处传来了太平军将领的怒骂。
“所有传来叮叮声的方向,都有碰到周军么?”
忽然,她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关键。
只能说,幸亏谢安不在这里,要不然,他肯定会对刘晴这妄想的能力感到由衷的佩服,明明只是她胡乱敲打一气的暗号,刘晴竟然也能从中找到规律,并对其代表的含义做出合乎逻辑的解释,似这等天纵奇才,实在是难得一见。
苦思冥想,刘晴只感觉头昏脑涨,满脑子都是那千万段的叮叮叮敲打声,扰地她片刻不得安生。
当瞧清楚来物后,头狼的眼眸爆发出一股凶色,两条后腿一蹬,正要扑上去,它突然发现,那匹马的背上竟然驮着一个人。
“叮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
坐在床榻上,刘晴捧着脑袋,在脑海中细细琢磨那几段有少许差别的叮叮声。
“行了,少私下埋汰梁乘将军,若是被将军听到,有你小子好看的!——眼下什么时辰了?”
“周军?——该死的!竟敢在袭我军主营……杀!”
听闻问话,吕建耸了耸肩,说道,“这末将哪知道?不过自方才起,这一路上倒是没少碰到那群结伴的山货畜生……狼跟狗看上去差不多吧,唔,应该就是戌时吧?”
“好个猖狂的下臣……岂有此理!”
长长吐出一口气,刘晴眼中泛起几分喜悦,她感觉自己似乎渐渐能够摸清门道了。
不得不说,此刻刘晴脸上的兴奋表情,与当初谢安教授长孙湘雨那些所谓的【常识】时,长孙湘雨的脸上兴致勃勃的神色一样,那种对未知事物充满新奇感的兴奋。
可能是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名太平军将领顾不得追赶冯何,吩咐手底下的士卒继续防范周军的袭击,自己则亲自来到主营帅帐,向天上姬【刘晴】禀告此事。
那位名为吕建的骑兵缩了缩脑袋,当即拨转胯|下战马,朝着缓缓靠近的那个朦胧黑影低声恭敬说道,“将军,末将方才听到几声狼嚎,生怕那群畜生袭击我等弟兄,是故放矢将其驱赶……”
冯何置若罔闻,按照原先的计划,令手底下的将士们用手弩射了一轮。
待最后一个字落下,那抹黑影终于现出了真身,那是一位身披甲胄高大将领,诚可以说是虎背熊腰,卖相不凡。
但是不管怎么说,由于是借鉴了那个固定的模式,哪怕是胡乱敲打,也让人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深意在,毕竟那些个段落的数量都是一样的。
吕建缩了缩脑袋,嘴里嘟囔道,“我等此番不就是为了惊动太平贼军么?”
“到子时了么?”冯何嘀咕一句,以目示意吕建。
一般而言,督领三千曲部的武将就可称呼为将军,冯何督率五千人,着实是名符其实的将军,而且统领的是骑兵,绝非寻常步卒将领可比。
麾下兵力?似乎不对……
“统领!”帐外,一名天府军士卒喊住了杨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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