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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从白水军第一军团长陈昭口中得知的消息，让王梁焦躁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殿下英明！”黄守由衷地感到钦佩，对于秦王李慎的智计与权谋。也难怪，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二人同样是计较于利害得失的一类人。
王梁听得心中欢喜，但却不好表露在外，拱拱手恭敬说道，“陈将军说得哪里话，此乃末将本份！”
难道秦王李慎有许多人么？
不得不说，陈昭并没有看走眼，就算是在藩王军中，也会有似王梁这等骁勇之将。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王梁真正想说的却不是这个。
什么叫做摧枯拉朽、什么叫做势如破竹，冀州兵用自己的勇武向世间证明，他们不愧是大周京畿之师，不愧是举国出征率最高的一支劲旅，同样是每日冒着严寒赶路，但是却依然具有着强大的军势与实力；反观藩王军，明明每日行军路程远不及冀州兵，明明还有着不少力气，却在一个照面的工夫被冀州兵击溃。
“呵呵！”陈昭闻言笑了笑，点头说道，“好好，既然如此，陈某便记着王将军这番话！——王将军也莫要着急，我军与周军的交兵，王将军等诸部，定能在期间有所作为……极大的作为！”说到最后，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悯与默然，一闪而逝。
摇了摇头，将心中诸般烦恼抛之脑后，王梁大声喊道，“白水军的将军有命，要在此地大破周军，我等身为从军，可莫要拖了后腿……莫要忘了，周军的追兵距离我等仅半日工夫！”
遗憾的是，他的鼓舞士气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
“王将军，在我军左右的友军皆被周军击溃了……我军已成孤军！”
未见得！
“不不不，将军误会了……”连连摆手，王梁压低了几分语气，低声说道，“早前听将军向末将隐晦透露，贵军似乎打算在此全歼周军，您看这事……是否有用得着我等的地方？”
王梁如此安慰着自己。
“这个嘛……”陈昭抬头望了一眼晴空，继而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轻笑说道，“我可没有阵雷老大那般的兴致，既然能轻巧地全歼周军，何乐而不为？只是……”说着，他转头望了一眼身后远处仍在大声嘶喊振奋藩军将士士气的王梁，喃喃说道，“可惜了……”
但是王梁没想到的是，他的第二任主公、秦王李慎，竟然接二连三地被周军所杀。如果说秦王李慎第一次被杀的时候，王梁心中万念俱灰，可当他第二回再次听说类似的消息时，他麻木了，呆滞了，无所适从了。
“将军，”策马与陈昭并肩而行不过却自觉地落后半个身位，王梁忧心忡忡地说道，“我军的行程越来越拖沓了，今日两个时辰，竟只行了七八里路程，这样下去……”
全歼周军……
这究竟是这么一回事？
王梁皱了皱，正要再次喊话，远远瞧见有两骑从前方而来，定睛观瞧，他心中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那两骑竟是白水军第一军团长陈昭与第二军团长黄守。
“恭送两位将军！”
“是，阵雷老大！”
这是一支军队，但也看得出来，这是一支战意消沉的战败之师，尽管人数多达数万，但是军中士气全无，士卒们的眼眸暗淡毫无光彩。
那可是一位单凭一己武勇之力便能逼迫周军一度和谈罢兵的怪物！
“免礼免礼！”
相比于黄守仅仅点头示意，陈昭倒是显得客气许多，拨马过来，轻笑说道，“远远就听到王将军在此鼓舞将士士气，真是辛苦王将军了！”
“可惜？”黄守愣了愣，嗤笑说道，“那个王梁？似那等将领，在我白水军也不过千人将本事，纵然失之，何惜之有？”
不过，陈昭说那句话时那笃定、自负的从容表情，倒是让王梁稍稍信了几分，毕竟从陈昭当时的表情看来，仿佛全歼周军早已是十拿九稳。
但是继而，他心中又冒出另外一个疑惑。
在左右麾下部将的呼声中，前比阳王麾下卫戎军队将领王梁一刀砍死一名扑向自己的周兵，左手一抹溅得满脸的鲜血，咬牙喊道，“死守！死守住！——倘若我军不战而溃，前方白水军恐怕也要被周军偷袭得手，死守住！”
“那就是还未彻底丧失战意咯？”阵雷淡淡问道。
“末将明白！”
“轻松地有些不可思议了……莫非有诈？”
冀州兵主帅费国的副将，欧鹏手持一柄长枪跃马厮杀于阵前，指挥着先锋营追杀四处逃窜的藩王军。
明明是相同的问话，但是陈昭的回答却与黄守决然不同。
只是，白水军真的会来援救么？
秦王李慎还活着……
在张栋身旁，左路偏师主帅费国虎目微眯，轻笑说道，“轻松嘛……不见得呢！”
那个景象，简直是令人难以猜想，藩王军明明有着五万之众，但是面对着费国军不过区区两三万兵马，却竟是连拒敌的勇气都没有，纷纷败退，死走逃亡。
“王将军，速速退兵吧！”
“嘁！这种乌合之众也叫军队？”
黄守闻言皱了皱眉，半响后沉声说道，“我不觉得这些乌合之众会有什么大作为，徒耗军粮罢了！——你看看这些人，只不过是败了一两回，便士气全无……蝼蚁，虽聚之千万，也不过是蝼蚁，难逞猛兽之威！”
回头瞥了一眼正对黄守吩咐着什么的秦王李慎，陈昭微微点了点头。
“呵呵……好了，陈某与黄守军团长还要去其余藩军巡视一下状况，就不在此久留了……告辞！”
“也不能说是彻底丧失了战意，”摇了摇头，陈昭低声说道，“至少，依然还是有一些个像王梁那样的将领正在鼓舞全军士气，不过效果甚微，士气很难达到能再度与周军鏖战的程度……”
行到不远处，黄守这才皱眉说道，“殿下尚安然无恙的消息，你告诉他了？”
“没有可是！——叫众将士死守住！待白水军得悉这边的战事，定会回来援救我等，叫诸君死战，以待援军！”
并不关乎什么忠诚不忠诚的问题，要知道身为国主的主公比阳王被杀，哪怕是王梁率领残部返回其主公的封国比阳国，他也难逃一死。俗话说得好，人到死时真想活，王梁可不希望将主公比阳王被害的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毕竟他也有一室家小，之所以出任卫戎军队的将领为比阳王效力，也不完全是为了为主尽忠。
见麾下两位爱将归来，假扮成阵雷侍卫的秦王李慎微笑着问道，“如何？”
“外力刺|激嘛……”秦王李慎轻笑一声，点头说道，“待周军追赶上来，这外力不就有了么？——为了保命，哪怕是那些藩王军，也会使出浑身解数……”
“确有此事……”对着黄守隐晦地摇了摇头，陈昭微笑着对王梁说道，“周军咄咄逼人，我等也不好任由其攻打不是么？——至于助我军一臂之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