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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和妇人，真真是我爹娘一样。”
“给我吃，给我穿，给我片瓦让我容身，让我不用受风吹日晒，让我不用田地操劳，就算是我亲爹亲娘也没有对我这么好的。没想到今天这次没由来的让夫人伤了心，我夜里想起来，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说罢，倦鸟似的伏在床边，哭得可怜动人，大老婆摸摸妮妮的手，拍了拍道：“乖孩子。是我错怪你了。”
香香被夫人调出院子，远离了后宅的政治中心，以前旁人看见香香都会亲热喊一句香香姐，现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又过了几天，听说香香叫老爷收用了。这个消息传到后院里，妮妮装作不经意说了一句“难怪”，她假装看不见夫人猛然冷淡下的脸色，半遮着脸端着茶杯往外走。
她转身去了花廊，层层叠叠的鲜花挥洒艳色，明亮的日光照落在花架上。
听说外面有个叫季槐梦的男人在杀人。
妮妮想。
杀得好。
就该杀出个清明世道来。
今年夏出了一场大事故。
蒲中招生标准和往年不一样，除了学业考试、纸面成绩分以外还加了一门根骨考试，说是教育部下了文件，要适应多变的时代发展，应对复杂的国际形势。蒲中额外拿出几个名额让组成一个特殊班，
九月份开学，蒲中提前半个月进行根骨检测，排队的人从城东连到城西。妮妮凌晨两点被尤慧拽过来，前面堆了几千来人，她在黑夜里睁着两只眼睛，看蒲中的老师拿着名单叫号。蒲中的大门是个白色大理石雕成的牌坊，发出蒙蒙的光。
“哎。”一个面色愁苦的中年女人走过来，脸色蜡黄不见人色，说自己低血糖，肝还不好，大清早带着孩子过来排队，没想到晚了一步前面排了快上万人，只问妮妮能不能通融一下，让她们娘两个插队。
“人在外面能帮衬帮衬，说不定还多交个朋友。”
女人和颜悦色。
尤慧带着遮阳帽还顶着两片硕大的墨镜。涂了红红的嘴唇，像是要吃小孩。
她还没说话。
排她后面、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出声呛道：“谁不是凌晨一二点不睡觉过来排队，你低血糖，我还糖尿病呢，怎么的，非要比比，来得晚就是来得晚，说白了就是自己偷懒想睡觉，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你刚来你嫌人多不想排队，你觉得自己可怜，我们可不可怜？我都在这儿站了三个小时了，腿都肿了我朝哪儿说理去！”
转头又吼尤慧：“我不管她，你要是让她插队你就往后面去！我数好了前面站了三千七百二十一个人，只准少不准多！”
尤慧被吼得一愣一愣。
说着后面又打起来了，原来也是插队的事。呜呜泱泱的吵架，尤慧扶了扶帽子，看看面色蜡黄的女人，又看看身边的妮妮，妮妮拽着她的手说自己没事：“我带着小凳，不晒。”
尤慧跟前后说了一声，让面色蜡黄的女人占她的位置，她拉着妮妮往后走，没过五分钟，尤慧突然站直身体，那个面色蜡黄的女人又拎着小孩在队伍里卖惨，再一看她原本的位置，竟然被一个年轻人占了。
她蹭得火冒三丈，心道这是遇见不要脸的黄牛了，又看刚刚那个气势强亮的红色旗袍，没想到刚刚差点打起来的两个女人，面贴着面凑在一起亲密说话。每过一会儿，红色旗袍拎着小孩就往前走，排到一千多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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