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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司空昱再没想到她冒出这么一句。
饭堂前头门匾下垂下一截青莲色衣角，香气也是从那里传来的。
太史阑忽然回头看着他。
“还享有优先权处决权？那不是无法无天了么？”
他知道自己安静下来时的杀伤力，在东堂，常有少女为他闭目那一霎不同风情惊艳，失控失态。
可是……
呼一声她坐到了树上，司空昱也不坐在她身边，跳到她头顶高一层的树枝上坐着，傲然对她道：“看隔壁。”
他甚至感觉到太史阑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冷淡的，无情的，漠然的，像看一只猫或一只鼠，还不是她养的。
司空昱皱皱眉，对这个一闪而过的“美”字有点排斥，却不由自主轻轻起身。
短榻上，司空昱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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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昱竟然还没走，在她的外间短榻上睡着了。
改变她？这念头他自己都觉得古怪。
阎王这样盯着她告诉她还有一刻钟要死她也不会有表情的。
“南齐女人……”很久之后他缓缓道，“我娘曾是个南齐女人。”
那头院子西局的人正闹哄哄拉着昭阳府的人吃酒玩牌，昭阳府的人一开始还有所顾忌，怕太史阑发怒，但碍着西局的面子，又怕得罪这些阴人，只好入席，渐渐也玩上兴头，正在拍桌子打板凳闹得欢快的时候，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
被驱赶的人群，在几丈外犹自指指点点。
司空昱还在屋顶上，独自灌酒。
太史阑不动声色，又慢慢踱了回去。
“目力真好。”她道。
不，不是。
这叫个什么事儿？
这怎么行？
师爷抖着腿，白着脸，准备回家就递辞呈，打包行李回老家种地去。
司空昱忽然不说话了。
她带着护卫们到了院子里，西局择地而建，故意离昭阳府很近，因为占地面积不小，第三进还有一个院子相连，就是刚才爆竹炸到太史阑这边的隔邻院子。
都以为新任大人一定要吃独食，这不是嘴馋，这是身份象征，她也没有。
可是太史阑太卑鄙了！
“重礼”两个字咬得很重，站在门口的太史阑眉毛都没抬一下——我忍让你你就会对我客气么？敌人从来就是敌人，砍敌人留手，就等于砍自己用力，她才不在乎谁威胁。
跟个神棍似的，貌似小说桥段里常用这么一句，然后便天雷地火了，然后便翻翻滚滚了，至于主角，男女不限。
乔雨润站在自己拆毁的门楼下，对太史阑看了一眼。
太史阑杀气腾腾挥出一撇。
再一瞧下联：享一切侦缉权、审讯权、优先权、处决权。
“我不安慰你，我只是告诉你事实，我还要告诉你一个，让你永远无法接受，或者很想踢我下去的观念。”太史阑道，“我何止不是美丽贤淑的南齐女子，我不是这世上所有女子，我眼里，男女平等，世人平等，你司空世子，和我这府里扫地的，平等。”
他吃惯了独食，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在刚才，他还想着，在太史阑的屋顶上吃这些，一定能气着那个死硬的女人。
“轰炸西局？”太史阑诧然看她一眼，“我炸我的墙，关你什么事？”
“八成是那些杀人放火，凶蛮霸道的事。”司空昱嫌弃地挥挥手，“太史阑，我跟了你一天，我觉得吧，你也没那么难看，也没那么讨厌，还是有点意思的，可是你真的不够女人，南齐女人，怎么可以是这个样子呢？南齐女人，怎么可以不温柔贤淑呢？偏偏我还碰上个这样的南齐女人……”他最后一句声音很低，充满懊恼。
太史阑的眼神已经投了过去。
太史阑唰一下把刀子收了回去。
一直到底下吃完，没人再抬头看他一眼，倒是他自己看得太久，菜凉了也没动几口。
太史阑敏锐地注意到“曾”这个字。
没有人回答，灰雾里人影窜来窜去也看不出刺客，只隐约听见墙边有声响，砰砰乓乓的，似乎在拆墙。
司空昱抬起的下巴顿住，随即慢慢放平，他用一种危险的目光盯视着太史阑，那样光影绮丽的眼睛，威慑地看人时，很有杀伤力。
随即他一手抓起一块匾，对着西局两边门楼，遥遥一掷。
不同于容楚的芝兰青桂香气，也不同于李扶舟暖阳青荇一般的干净，这人的气息浓郁而又清凉，让人想起玉堂之中的翠尾竹，有竹的清雅枝节，却又染了人间富贵香。
“我没见过她。”司空昱低低道，“我只是听我的奶娘说，她非常美丽，温婉可人，性情好到让人无法挑剔，见过她的人，都赞她贤淑乖巧，美丽温柔。拥有世间所有女人应有的美德，是世间仕女的美好典范。”
乔雨润回头，盯住了说话的人，半晌，慢慢绽开一抹温软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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