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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旷等人腰都弯酸了,才听见康王的声音从轿中淡淡传出来,“免礼,本王今日身子不好,不便下轿和诸位相见,请代本王谢过诸位相迎父老,直接进城吧。”
与此同时她大叫,“草民陈暮,求康王殿下申冤!”
众人如被雷劈,惊得呆在那里,连刚刚赶过来的乔雨润都愣住了。
“见着你,怎样都欢喜。”他眉开眼笑,握住了她的手。
走神的文四一惊,连忙问“哪里不对?”
“我并不需要你们这样。”太史阑淡淡道,“纪连城有他的身份限制,他在他的天纪军,我在我的昭阳城,他其实并没有太多可以对我不利的地方,实在不需要你牺牲这么多来做这个卧底。”
大家都知道刘队长半夜出去是干什么的,寻欢不成被蛇咬,这叫运气,所以这整件事没有任何可以疑虑的,完全就是意外死亡,天魂营也不愿意声张出去引来执法队——少帅对这类事儿向来讨厌,可不能给他知道。
邰世涛毫不犹豫推了回去,“姐姐给了你就是你的,再说你也是我姐姐。”
说完他又要躺下去,太史阑一把揪住他衣领,“谁说要你进天魂营杀人的?”附耳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
那黑影将这披风人交给他,随即离开,知县大人对着披风人凝望半晌,终于还是轻轻对她道:“跟我来。”
康王的眼睛亮了,不由自主伸手来拉她。
和乔雨润的草木皆兵不同,太史阑这几天却显得随意,逛逛街,喝喝茶,看看昭阳城风景,每次西局探子们都跟着,想知道她是不是干什么秘密联络的事儿去,但每次她都是带着人胡乱绕城一圈半圈,两手空空地回来,倒把那些负责跟踪的探子累得要死。
“龙朝。”她敲昏这人,然后使唤手下,“去找条毒蛇来。要毒性带点麻痹的。或者你找来有麻痹作用的药草也行。”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一笑。
知县大人带着这人往内院去的时候,心中充满不安——晋国公为什么忽然要有这样的举动?好端端地送礼给康王?这些大人物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自己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可不要卷入京城权贵的纠葛,可是拒绝晋国公一样会倒霉,唉,难啊……
这一夜,东平县衙内,知县大人的书房内,忽然闪进了一条黑影,递给知县大人一封书信,知县大人看信之后,神色变幻,最终无奈点了点头。
“要看该官员品级如何,”师爷道,“三品以下,状纸属实,无罪;三品以上,便是罪名属实,告官的百姓也要流配千里。”
最后两个字说出来,两人眉头都一跳。
太史阑一捅身边披着连帽披风的“苏亚”,疾声道:“上!”
“卑职是昭阳粮库副使,给军爷们送粮来的。”龙朝一脸天真烂漫。
他摸着下巴,瞟窗外一眼,万分遗憾老夫人此刻不在面前,不然好好瞧瞧就知道——你儿子终于开窍啦!别再缠我们拉皮条啦!
良久,他弯下身,牢牢将自己,抱成一团。
“你也信我一次——我真的不需要你这样。”
远处锣鼓喧嚣,视线尽头隐隐现出金顶绿呢大轿,康王王驾到了。
“在屋子里……”
披风下,那女子不着寸缕,却笑得尊荣高贵如神仙妃子。
太史阑折腾了他们白天,还要折腾他们夜里,每天晚上半夜三更,太史阑的府里就正门大开,护卫们川流不息地出去,在全城之内跑马,搞得那些西局探子们也十分紧张,人人不得安睡,没两天个个熬了好大的黑眼圈。
太史阑作为昭阳城目前的代府尹,站位仅次于总督董旷和总督府几位副使,但她并没有立即跟着上前,动作稍微慢了点。
就在他转身那一刻。
她的体温和体香还在,不可错过。
天快亮的时候,那边有点骚动,给太史阑她们送早饭的士兵说,刘队正半夜出去解手,给毒蛇咬死了。
真真是个尤物……他眯着眼睛想,随即又想起自己这两年的生活状态,想着自己那个死板板的王妃,想着曾经骑马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少年时代,如今却循规蹈矩,好久不曾碰着有趣知意的女子们,哦,不是碰不着,是再也不能碰,不敢碰。
“这话不能听。”邰世涛倔强起来也像头牛,瞪着眼睛,“我有武功,你没武功,更需要的是你。”他推开人间刺,“别说了,我走了。”
乔雨润一大早也出了门,康王驾临,她当然必须前去迎接,她的轿子和太史阑的马一前一后出城,看着前头悠哉悠哉的背影,乔雨润心头就一阵烦躁。
就在西局探子们最累,压力最大,绷得最紧的时刻,康王殿下王驾,终于驾临昭阳城。
一直眼看太史阑悄然翻过墙,他才慢慢向后退了一步,先摸摸墙上的腊肉,隔着油纸和油布嗅了又嗅,月色淡白,少年轮廓清晰,脸上的神情温柔而又眷恋,让人怀疑他摸的不是腊肉而是自己的人。
“今天下午那个刘队长瞧见没?”她道,“给你个任务,去给我色|诱他,然后杀了他。”
话还没说完,轿内忽然伸出一只手,接过了状纸!
乔雨润浅浅一笑,“是啊,她总不会去告康王吧。”
这一晚,康王一行将在离昭阳城十五里的东平县住宿。
屋子隐在沉沉的暗色中,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段。
太史阑垂下眼——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其实她并没有问晚上的事情,欺负可以有很多种含义,但他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个方面。
她在包袱里摸啊摸,摸出一个东西,塞在邰世涛手里,不容拒绝地道:“那这个你一定得戴上,我特意让人为你打造的,这东西有个好处,站立的时候怎么都不会露馅,只有睡下之后,手指按动背部一个凸起才会发射,这东西太厉害,记住,只在危急时用。”
总督府回答完问题的师爷被带回昭阳府,随后他便没有了人身自由,太史阑以“需要师爷日夜授课,以助昭阳府诸位文案幕僚早日进入工作状态”为由,将这位倒霉师爷给留在了昭阳府内,连家都不能回,每日宁可另外派人回家替他处理家事,也绝不让他出府一步。
第二辆大轿里的章凝也有点奇怪的探出头来望了望,但是康王在前,康王没有下轿受礼,他是不能先下来接见地方官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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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环。”他得意洋洋地道,“毒性强,发作快,必杀死。”
太史阑一眼看见董旷已经转身,官员将要退开,轿夫们再次抬起大轿——来不及了!
堆轻雪、砌玉山、娥眉粉腻缀樱花,却化身姿如玉脂。
太史阑不说话,她猜得到什么叫“重要的事”,多半是拿去做炮灰,以命挡命的那种危险任务,有可能有人会因为救了重要人物而平步青云,但更有可能的是做了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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