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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幸亏他这一撞，虽然人小力微，但多少改变了太史阑的运动轨迹，太史阑身子一斜，“嚓”一声，那东西扎入她左胸三分。
院正犹豫了一下，道：“可以，算是借。如果天授大比二五营能有好成绩，这武器还不还也无妨，本来就该给学生配发的。”
忍不住抬手，又想去摸他的旋儿，他配合地低下头，她酒醉，手劲不知收敛，与其说是摸不如说是抓，他觉得头皮微痛，给她抓下一两根头发来。
宿醉加上没休息好，她的脸色看起来很可怕。好在景泰蓝醒了，也没狗血地发生啥失忆，就是一醒来就睁大眼睛，双手四处乱舞乱抓，“麻麻！麻麻！”
院子门果然开着，没人，几间精舍错落有致，他问她以前住在哪间，她又随手一指，赫然是主屋。
景泰蓝仰望着她，嘴角咧开，扑在她怀里。
“嗯……等你功成名就……姐姐给你找个好媳妇……唉，什么样的女子，配得上世涛呢……”
侧身的弧度很美好，从她的下颌到肩背，线条更加美好，他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觉得一瞬间，像看见一条玉石的河流，流在黑暗的光影里，所经之处，遍地光彩。
太史阑猝不及防，被他撞得向后一仰，倒在榻上。
满手鲜血惊在那里的景泰蓝一抬头看见，“哇”一声叫，什么也顾不得，跳起来对着太史阑腰部一撞。
“是。”
屋子里一片凌乱，血迹殷然，像刚刚经过世界大战。
不过随即他就笑了。
醉了也不错，人容易放松些，她晕晕地想。
太史阑听得心中一酸——他答应过回去，做好准备回去，但心中终究是不愿的，此刻真情流露，宁可做个傻子，也不想回到那冰冷的宫里。
我们都有彼此的路要走。
她的存在，会毁掉他的一切！
太史阑特意选在这时机说这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搂紧了孩子。
没人知道她到了这里，顺手杀了她，再把这小子也宰了，他后院里有个酒窖，往里一扔，那酒窖除了他自己从来没人去，从此便封闭起来，这茫茫天下，谁还找得到她！
如何不累？
鲜血溅了邰世涛一头一脸，他睁大眼，愣住了。
“他刚才既然敢杀我，必然也有处理尸体的办法，你们就在这院子里找找，看有什么隐蔽的地方。”
总院试探地向前走了两步，太史阑没动静，她靠在床头，一手支着额头，脸上酡红深重，看起来酒浓。
这一刻他亦觉得骄傲，为他拥有能撑起姐姐的肩膀。
不曾有愿望，何必做凄凉状？
总院脸上杀气一闪而过。
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第一个结险些没打成，她耐心地等着，灯光下侧面柔和，鼻尖有点汗，闪着钻石般的光。
太史阑又笑，觉得这一刻他才露出点孩子气，更像当初初见的少年，唉，这才多久，就逼得他面对人生苦难，变得老气横秋。
那少年脸上神情复杂，尴尬、羞愧、惊恐……还有很多她看不明白的情绪，脸上红红白白，转个不休。
他出去找厨房，这种独立院子果然配有厨房，在正屋的后头，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却看见几个萝卜，邰世涛想起萝卜解酒，便准备给太史阑煮点萝卜汤。
邰世涛咧咧嘴，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胡乱点头。
林荫道月光幽谧，风里传送来木芙蓉的香气，静而远，衬得秋夜微凉。
有血性，有勇气，有毅力，有耐心，离成功就不会太远。
“我倒觉得你很勇敢，做得很好。”太史阑拍着他，“景泰蓝，你救了麻麻。”
她自己撑着头出去，院正等人已经等在门口，二五营所有的学生几乎都在，果然院正一开口就问她是否看见总院大人。
“我不苦，精兵营可好呢，外三家军中待遇最好的……”
“漂亮的……”
杀了太史阑，二五营便失了最后支柱，所谓延迟一个月解散，参加天授大比就成为泡影，到时候要解散还不由着他？还有谁能和他抗衡？
他不知道，此刻太史阑和景泰蓝的护卫，正打着火把满二五营地找人呢……
少年的背影在马上远去，笔直，头上的发带在深秋的斑斓里跳跃，他现在的背影，已经脱去初见时的微微佝偻，满身风华，竟然真有几分相似太史阑。
他有点茫然地停脚，看看前方两三座楼，二五营他没来过，自然不知道路怎么走，低头问太史阑，太史阑抬起眼皮，随意一指。
虽然从来不曾有奢望，也知道不应有奢望，但此刻心还是微痛，为这一句关心里的远离。
他忽然一僵。
砰一声，他的脑袋撞上太史阑的腰，刚刚受伤的鼻子再次鼻血狂喷，小子向前一趴，咕咚栽倒在被子上。
比刚才多十倍的鲜血漫天狂喷！
低下头，她还是那迷糊样儿，可是话说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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