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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阑一看他那微笑模样,就知道他的思维八成飘到什么“交杯酒”之类的玩意上去了,不以为然撇撇嘴。
她很惊讶,喝清水也能喝晕?自己的酒量真这么差?还是刚才睡多了?
因为太史阑久久未至,席面也就没法开,去园子里找人的仆役也回说找不到,众人等得也渐渐焦躁起来。
慕丹佩本来有怒色,此刻倒扑哧一笑,拈了只野鸡爪子,开始有滋有味地啃,一边啃,一边瞧一眼阿都古丽。
总督傻了。
这一声太贱,不知道骂的是太史阑,还是她自己。
总督正连声命令仆役去取醒酒药来,一回头看见阿都古丽居然又蹭到了太史阑的位置上,顿时脸色难看。
容楚手掌将杯子一覆,淡淡道“古丽姑娘,还没开席呢。”
他们手按在刀上,却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砰。”酒壶正正砸在阿都古丽胸上,哗啦啦酒液这下湿了她的胸,幸亏酒壶是薄银打造,仿造南方风格,精致小巧,不算太重,不然这一下,直接就能把阿都古丽的胸给扁了。
早知道他喜欢这种,做自己就好,何必苦心去学南女的做派!
太史阑瞧她一眼,再瞧一眼容楚被她压住的袖子,忽然掏出一把刀。
史小翠一个没控制住,噗地一笑,口水喷了对面挡住她的密疆学生一脸。
这一刻再回想那些智慧超群的战争传说,顿觉眼前男子为传奇所加冕,光彩熠熠,无与伦比。
她不敢动慕丹佩,因为痛恨她又不愿意坐在她隔壁,只好恨恨地坐在那里,指甲用力在桌下揪桌布的流苏,一边眼睛直直地看着对面皇甫清江,恨他坐在自己上首,如果自己坐在那个位置,那么不仅可以离慕丹佩那个女人远一点,还可以离容楚近一点。
是窗前偷换明月光,是玉盆明珠微生香。
然而今天,她忽然发觉,她全部搞错了!
这样的男女,这样的神态,过来人都觉得,这是一对有情人吧?
慕丹佩转着酒杯,嘴角噙一抹玩味的笑,也不管席面开没开,自己夹菜吃得不亦乐乎。却道“虽说随意放纵是好的,但是也不能毫无顾忌。真的一点教养礼仪都不遵从,将来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然后太史阑这个名字才闪电一样反射进脑海,众人都傻了。
一直专心吃东西的景泰蓝仰起头,眼神里哗然惊叹。
“到!”二五营学生立即齐喊,声音或尖利或雄壮,已经被太史阑那句“老子”吓得一惊的众人,险些惊跳起来。
谁都看见太史阑不屑的眼神,落在阿都古丽的胸上。嗯,她骂的如果不是胸小,咱愿意赔十两银子!
她扯扯嘴角,很不喜欢这样的当中作秀,可是来都来了,坐也坐下了,半途退缩却也不是她的风格。
太史阑才不肯喝,上次喝醉了教训还不够吗?
她以前觉得,密疆的男儿是好的,英风雄伟,个个男人气魄,但总觉得欠缺了些什么。以前在大帐里,她爱听战争故事,前朝的今朝的,也听过不少南齐第一青年名将容楚的轶事,印象里这是个极其聪明的男子,不过好像有点脂粉气,比如那个五越冲帐大帅梳头——密疆的男儿,从来不梳头的。
两人对望,都在各自眼神里看见对方的倒影。
千万里遇见你,想必总有那么一些命定的因缘。
“这是在干什么?”忽然门口有人笑吟吟地道,“摆开阵仗欢迎我吗?”
“扎汗!”底下卫士和密疆分营学生以土语大声应答,快步上前。
阿都古丽没有笑,她早已气疯了。
“我们密疆人,没你们南人这么多规矩。酒是助兴的好东西,放在那里,什么时候想喝就喝,何必拘泥于开席不开席呢?”阿都古丽盯着容楚,脸颊泛红,说话却比先前流利许多。
连慕丹佩,都赶紧放下筷子,就着杯中酒水,照了照自己嘴唇,看有没有染上肉屑。
她一仰头,喝干了杯中酒,看那架势,也是酒国女豪杰。
不过想想这话也有道理,女人是最容易自欺欺人并心存幻想的动物,她太史阑态度不明,这些女人必然对容楚死缠烂打,总以为会有机会。那得多多少麻烦事?
一边埋首酒杯,一边从酒杯缝里偷偷瞧。
这东西一口就可以醉一个壮汉,何况阿都古丽?
太史阑此刻晕眩感一冲上来,正翻天覆地难受,他轻轻一碰她都觉得整个人要飞起来,连忙一翻手,压住他的手背,示意他别动她。
就算这样,阿都古丽也发出一声痛且惊的尖叫,慌忙要后退,裙子却磕磕绊绊被桌腿缠住,扯也没扯动,她捂住胸弯下腰,脸一瞬间扭曲成麻花。
其余从小门出来的人,也或者哈哈大笑,或者冷冷一笑,或者斜眼鄙视,或者一脸看好戏神情,一阵风般跟随着她,走到厅中,在下首那些空位,随随便便坐了。
阿都古丽第一个忍不住,盯着那座位,冷声道“总督大人,这位贵客是谁?怎么如此失礼?让这么多贵客等他?是不是不要等,先开席?”
“啊呸。”太史阑摇摇晃晃站起来,掸掸自己的袍子,大马金刀地站着,不屑地瞧一眼阿都古丽的胸,“我说怎么一点弹性都没有,原来就是个a罩杯,可能还是个a减。就这点本钱,我都怀疑我到底砸到东西没有,你还好意思叫?你以为你大啊?你以为你是景横波,三十四d啊我呸!”
阿都古丽还没察觉到她的到来,还在昏昏乎乎抓着容楚袖子,口水滴答地道“……那些出身微贱,不知羞耻的贱人,玩玩也就罢了,千万不可当真……”
底下响起了一阵嗡嗡议论声,想必对太史阑都有耳闻,阿都古丽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睁大眼看着太史阑,忽然拍着桌子,格格笑道“这位置是……是你的?呵呵呵……我……坐了你的……位置哟……你……你哪里配坐这里呢……”
阿都古丽“呃”地一声,酒气冲头,脑子一晕,心中的委屈、不甘、愤恨和不满顿时如开闸的洪水,哗啦一下要泄出来。
太史阑哪里肯理一个酒鬼,挥苍蝇般挥挥手,“劳驾,让让,这是我的位置。”
阿都古丽扶住了身子,却不能止住酒意上冲身子发软,晕晕乎乎地嘻嘻一笑,就势一屁股坐下来,正坐在为太史阑准备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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