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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的苦味很是呛人,这药应该大量服用过,都已经渗入墙壁,即使人已经不住在这儿了,也丝丝缕缕地包围着这里的空气。
他忍着心中的惧意,抬头认真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却在头顶的房梁上发现了一圈被磨损的痕迹。
他正想踮起脚尖仔细看看,刚才大开的门却突然无风自动起来,眼看着就要关上。
宋归程眼疾手快地冲过去,一把拉住,却发现外面有一股巨大的力气想要把门关上,把他锁在这间屋子里。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同时侧着身子从拉开的门缝里往外面挤,只是刚挤出半边身子,门外的力气陡然加重。
从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他的手臂、腿和头部都被拉扯着,好像要撕裂开来。
“你在这儿干什么?”李清桐从自己的房里走了出来,刚才还犹如千斤重的房门被他轻而易举地拉开。
趁着这个机会,宋归程从门里挤了出来。就在他出门的刹那,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震得他后背发麻。
他跌坐在地上,疼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怀里抱着什么,脸上甚至还有一道门印,看起来狼狈极了。
“我,我觉得彩霞不是得病死的,”他气息不稳,说话断断续续的,“就想着去她房里看看。”
宋归程仰起头,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李清桐微低的眼帘,高挺的鼻梁,和颜色很淡的薄唇。
半晌,他薄唇轻启:“病死或者不是病死的,有什么所谓?”
宋归程扶着墙壁站起来,因为疼痛,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压出红痕的左手,在衣服上搓了一把。
“没所谓,但是我觉得,她的生和死,总有一样要被人看到。”
闻言,李清桐淡淡瞥他一眼,唇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似乎在嘲笑他的幼稚单纯和理想主义。
这种嘲笑不需要看到,宋归程也能在心里感受,但是他一言不发,抱着从李彩霞房里拿出来的花盆侧身从他身旁走过。
那株说不上名字的植物被他移到门前的土里,种在窄小的花盆里,植物是长不大的,没有阳光也没有营养。
只有把它栽进宽厚的土壤里,接受风吹和雨淋,享受和风细雨,也遭遇狂风暴雪,它才能活下来。
宋归程拿着那张药方研究了一下午,他专业不是学中医的,对这些东西一知半解,唯一能看出来的也就是这玩意儿喝了对肾和肝脏的功能有损。
一个下午,李清桐都没露面,直到晚上吃晚饭才在饭桌上看到他。桌上除了水煮豆腐,还多了一道炒青菜。
宋归程感动得想流泪,嘴里淡得跟鸟一样,终于有救了。
李叔的脸上还带着青紫的伤痕,吃个饭都能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但是桌上没人管他。
宋归程忽略了李叔看他时又怕又恨的目光,一门心思低头刨饭。
只要他晚饭吃得够饱,半夜就不会被拉着上饭桌吃宵夜。
夜幕渐渐落下,无际的麦田由碧绿变成了暗灰,宋归程站在门口,稍稍往远处看了两眼,浓黑的夜仿佛深渊巨口要将人吞噬。
村民们或拿着蜡烛,或举着火把,朝李家走来,羊肠小路上亮起星星点点的光,将他们的脸色映得青灰。
村长的脸色比昨天更差,不仅瞳孔涣散,而且脸上浮现出一种肿胀,更像一具死了好几天没人管的尸体。
宋归程不由自主地皱眉,除了他,似乎没有人发现村长的异常。
蜡烛点燃,火盆里的纸钱烧起来,火光跳跃,大大的“奠”字下,灵堂里热闹了一些,对于一个人的死去他们已经淡忘。
宋归程主动承担起一些杂活儿,包括给来守灵的人端茶倒水之类,灵堂里的妇人们正在聊天。
“下葬的日期定了吗?”
“定了,明天晚上。”
“唉,也是个苦命娃,本来都能享福了,谁知道突然得了病。”
“嫁给傻子是享福啊?你别说得这么好听。”
“这两天你看到村长儿子了吗?”
“没看到啊,听村长说,他儿子听彩霞死了,那个闹的啊,把他捆起来了。”
“虽说是个呆子,还有情有义。”
“谁说不是呢!”
……
“啪嗒”,不知道谁撞了宋归程一下,他手上一个不稳,水全泼到绿色纸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