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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十八娘抬头看去，那声音忽的戛然而止。
顾十八娘闭了闭眼，似乎没有察觉灵宝的晕倒。
“小姐，打听到了。”其中一个抹着汗说道。
“你小子耍诈”其中一个胖男人蹭的跳起来说道。
“你当着西湖赌坊是你们山西土旮旯里的散场子啊？耍诈？”信朝凌阴阳怪气的说道，一面扬声对外喊，“庞三爷，了不得了，有人要砸你的场子喽。”
有如此志气，何必走这一步？
“不是，我说小子，我们三人就是加起来也不值百两银子，只要是三天，我们就能给你三万两银子啊，你你……”三人都急了，看着信朝凌像傻子，这小子脑袋不会被驴踢了吧？
“小爷，我们真没有啊，”三人哭丧着脸，恨不得叩头作揖，“宽限几天，不过几天，就能送钱来，我们三人不都走，留下一个给小爷你当质……”
在门边的一个包厢里，却并没有外边一般闹哄哄的推牌掷色子。
“小姐”春三等人你看我我看你，又鼓起勇气低声道，“…灵元他这孩子就是倔了点…他还小…”
“您请说。”顾十八娘颔首说道。
顾十八娘回过神，“你们先带灵宝回去，顺便让彭大夫去给她看看……我自己随便走走…”
灵元的消息几经辗转打听出来了，确定是上了前往扬州的船，据说是卖去盐场做苦力。
三人紧张的瞪圆双眼，已经不顾形象的操着外地口音大大大的喊成一片。
“卖到哪里去了？”顾十八娘问道。
“都怪我都怪我……”她掩面痛哭，“哥哥说要学着做生意，我就当真，我怕小姐你知道了心寒，会恼了哥哥忘恩负义…他日日在外不回来，我只当他真的去做生意……谁知道……”
“顾娘子，你看这可满意？”信朝凌揉了揉脸，将神情调整端庄，拉开一旁的玉兰花隔扇门，对着里面端坐的顾十八娘说道。
男子的怪叫响起。
“有钱，有钱还欠我赌债”信朝凌拍拍手站起来，“去，没钱还进什么赌场去，给我卖到运河堤上去拉纤，告诉周老四，我只要本钱，给个七八十两银子就成了。”
粗布衣衫的汉子春三站在顺和堂内，小心的说道，再听到一旁灵宝自始至终没停的哭声，更是焦躁不安。
“我是说赌钱”顾十八娘不耐烦的打断他。
“好哇，输了钱不想给，还要小爷我白养你们孙子，没拿着便宜的事没钱，没钱你跟老子下什么注喊得跟大爷似地”他大呼小叫道，一面挥手，“去，去，找人贩子来，没钱，就同你们抵”
“建康不大，找个人不难，小姐你也宽心…”春三几人又忙安慰她。
顾十八娘闭上眼。
八字胡有些为难，赌场规矩是不能干涉赌客私事，有仇也好有恩也好，决不能偏袒一方。
她真的没想到灵元会如此，赌钱？十赌九输，这个道理就是她这个从来没下过赌场的女人都知道，他怎么就不知道了？
跟往日的战局相比，这才叫赌，这才叫赌神，从今以后，谁敢说他信朝凌不是建康的赌神，都活该被雷劈。
这孩子……
“你们也再去打听打听…”顾十八娘回过头对垂头丧气的春三等人道。
换作是他们，只怕也再不会用灵元这样的人，更何况人家这个小姐又不是找不下伙计。
室内一瞬间恢复了安静，这时有隐隐的琴声传来，倒有几分高雅的格调。
走出流云堂，春三等人都很是难过，只有顾十八娘似乎没什么变化。
“在哪？”顾十八娘和灵宝齐声问道。
见她显然不愿多谈，春三等人便低着头忙告辞走了。
室内一阵沉默，灵宝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只默默流泪。
信朝凌翻了个白眼，跟着周围听差的打杂的茶水的小厮们一起发出嘘的声音。
他们现在真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顾十八娘叹了口气。
在赌场上可不能赌气，什么时候该横什么时候该软，可都要掌握好了。
“是。”几人忙点头应了，心里的很是难过，都暗自悔恨那次不该带灵元去赌钱，再不然不该合着帮他赢钱，如果不是那次赢钱，想必灵元也不会就此深陷。
午后的春日暖洋洋的照在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言笑欢欢，顾十八娘却只觉得怀里如同捂着一块冰。
信朝凌只觉得心里热乎乎的，眼睛辣辣的，他真想扑上去抱着这位慧眼识人才的顾娘子大哭，然后再插香歃血盟誓，结为兄弟……
位于东刘巷子里的流云堂是建康城最大的赌庄，此时天近正午，虽然里面没有夜晚那么喧哗，但也热闹的很，守门的打手们熬红这眼，打着哈欠说笑。
“这么说你们并不知道他这些日子常去赌场？”顾十八娘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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