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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周大娘拍了胸口，“差点吓死我…”
低着头喝茶的周大娘没看到，顺着说道：“咱们一家人，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大妹子，你家姑娘出门时，这陪金陪银没的说，只是这生金生银的铺子可不能给……”
不过是大家很少这么直白的说出去，直白的说出去的也有，只是当着这么多陌生少年堂而皇之说出去的还是头一遭。
林夫人沉吟一刻，“很简单，我们姑娘金门的时候，她家的姑娘得出门。”
周大娘坐到林家的客厅里，心还是砰砰的跳，一口气喝了三杯茶，才吐了口气。
听说学子们都爱燃香为限，看字作诗。
“要说我也不是那么满意，年纪轻轻丧父的，只不过我们老爷念着以前的交情……”林夫人慢慢说道，身子斜倚在椅子上，抚着手指，“再者，顾公子这孩子也的确是不错，总不能因为有个叛经离道的妹妹就一竿子打死。”
“你这话什么意思？”曹氏问道，面色已经变了。
周大娘忙赔笑连声说是。
林夫人意识到这点，捂着心口身子摇晃。
其实她说的话都是大实话，也是每一家母亲给女儿说亲都会想到的事，考虑婆婆性子，考虑家里每个人的性情，担心女儿受刁难，担心婆婆偏心，担心女儿吃亏。
“顾海，我知道，这不一定不是你的主意，你的妹妹已经是不明事理，不知轻重，你难道不想法子挽回，反而纵容，难道是真的不顾你们家的名声吗？”林夫人大叫道，现在唯一能破这个僵局的，只有顾海了。
“出去！”曹氏浑身发抖，胳膊向外一指。
回想起方才，那顾公子拉着妹妹出现在屋门口时，她还真的吓了一跳，当然不是怕顾公子，而是怕那个传说中暴躁的顾小姐打了自己。
周大娘一时怔住了，认识曹氏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大声说话。
林夫人嗤了声，“还好意思说性子温婉，哪个性子温婉的姑娘会被热价沈三老爷家退亲，还吵闹不休，把沈三夫人那样菩萨性子都气的躺了好几天……”
周大娘笑了，“这算什么，哪个姑娘不都得出门，再说，那顾家小姐过年就十五了，年纪可不小了……”
林夫人一惊，立刻说道：“那可不成，是她打理的没错，那也是家里的产业，父亲不在了，当然得由哥哥处置……”
“她怎么说？”林夫人问道。
林家夫人神色平静，姿态端庄。
“周娘子，这里离夫人的佛堂最近，你稍等，夫人几步就到。”小丫鬟捧上茶，笑眯眯地说道。
林夫人似笑非笑，想起沈三夫人放出话，漫不经心的道，“那也得看有人家要她不，别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到时候东挑西捡也定不下人家，又是个厉害姑娘，在家说一不二，真要当老姑娘，谁敢说半个不字，那时候我们可是哑巴吃亏说不出……”
林夫人气的将眼前能见的茶杯瓷壶统统砸碎。
他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说，做的说的都是他们林家。
“一点什么？”曹氏看过来，低声问道，
得到消息的林家夫人气的差点吐血，先是狠狠骂了周大娘一通，那顾海是解元，又中了贡士，聚在他身边的少年都是建康的佼佼者，虽然只有七八个少年，但是这些少年身后站着的都是一个个大家族，林夫人甚至可以想象，周大娘说的那些话会以怎样的速度传播开了。
这是在报复，没错，这是报复！
‘我们安的什么心？’素袍的顾海含笑问道。
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则又是一回事，嫁女儿是一回事，娶媳妇则又是一回事。
周大娘怔了下，什么事还用说？心道这事要摆架子？
“他们怎么说？”她轻声问道。
瞧如今这香就要燃尽了，但但屋子里学子们的脸色很是古怪，各个手执笔未落，看来大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谁争这个头筹了。
周大娘笑了，点头道：“可不是，我也断然不信谁家未出阁的姑娘荒诞成这样……”
周大娘放下茶杯，“说起来好险，我将夫人那些话才要探探曹氏的口风，却被正主听个正着！”
曹氏的神色有点恹恹，对她的到来有点心不在焉。
看她现在安然无恙，眉间还带着几分喜气坐在这里，可见并没有被吓出个好歹，林夫人嘴边浮现一丝笑。
林夫人反应过来，咬碎了银牙，好哇，先是故意好脸色，引诱周大娘过来提条件，然后故意安排那么个地，让这席话公布于众，这是要让毁了他们林家啊！无冤无仇，用心何其毒也！
茶杯递到嘴边的周大娘吓得一哆嗦，茶水洒了一身，惊愕的看向曹氏。
‘你们安的什么心！’林夫人站在曹氏家的院子里，大声喝道。
周大娘嘿嘿笑了，“曹氏没什么说的，直说她女儿不是那样的人，最是性子温婉体贴嫁人……”
沈三老爷家也就仗着有个国公爷，家里也就门面光鲜些，只怕内里还不如小门小户的顾家有钱，一想到顾氏一族里流出来的话，那成箱成箱的真金白金……
不听这话还好，曹氏的眼圈忽的红了，转过头掩饰了下。
“大娘子什么事？”她问道。
“妄她也称官宦人家，书香门第，竟然如此心肠，她的女儿是女儿，我的女儿就不是女儿，她拍着心口想一想，良心可安！”曹氏说这话，双眼闪着泪光，“人这还没进门，还没做成亲家，就如此看待我女儿，要赶她出门，要限制她的陪嫁，俗话说长嫂如母，敬老爱幼……”
曹氏这才哦了声，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眉宇间几分沮丧忧伤。
上面写着‘拈’字，屋子正中摆着一个香炉，香炉中插着一根香，已经就要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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