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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十八娘冲她一笑，“我睡过一觉了，没事，你去睡吧，我看会书。”
如斯。
顾十八娘含笑点头，要说这一日与前两日还有不同的就是来人多了很多女子，年纪都跟她差不多，通过介绍得知都是药行家的小姐。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顾十八娘的嘴角浮现一丝笑，眼圈却是微微发红，是的，师父，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一定会让刘公这个名头继续狂妄嚣张。
四周一片喧哗。
而另一边，看了这一出的信朝凌满脸崇拜。
“小姐……”她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见灯光下，只穿着白绸滚边小衣白纱裙的顾十八娘坐在桌前看书。
“顾娘子……”一个男人恭敬的迎了过来。
面前似乎浮现那老人眯着眼一脸促狭的笑，佝偻的身形却毫不掩饰狂妄的嚣张。
就是这种理所当然！当初在建康，反咬他们保和堂时，她就是这般神情！如今来了京城，面对他的质问，她还是这般理所当然！面对爷爷的倾力相助，她还是这般理所当然！
大家幸灾乐祸的说笑着，从狼狈的王晋身边而过。
“这姑娘虽然年纪轻轻，但面临危机这份不和年纪的沉着可真是出人意料。”康老略沉默一会，面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目光越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看时隐时现的女子身影，“我想，将来刘公之名不会被辱没。”
似乎走了很久，在终于离开喧闹的人群后，日光早已消失，初起的夜色为大地披上一层淡青的薄衫。
这话只引来嘲讽的白眼，大家哄笑着散开，王晋呆呆的站了一刻，狠狠的甩袖子冲了出去。
那两场比赛的结果，让顾十八娘展现的实力足以证明她配得上刘公之徒这个名头，这是让人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四周的人也在这时回过神。
听着那清凉悠远的埙声，他略站开墙壁几步，抬头向高高的墙内看去，清冷星光下，迷离冷漠的脸庞浮现一丝淡笑一丝担忧。
“十八娘……”
“终于……恢复了……”信朝阳似是自言自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怅然。
“该！”
“不要施恩图报的姿态吗？”他再一次喃喃说道，看着人群里已经捕捉不到顾十八娘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顾十八娘认得他是齐会长的人，便点头停车。
文郡王轻轻一笑，微微抬头看了眼场中被众人簇拥的女子，没有说话迈步进屋内去了。
“顾娘子好好歇息，咱们明日见。”彭一针笑着拱手，知道她累坏了，也不再虚言客套立刻告辞。
看着自己孙子的狼狈样子，王一章面色尴尬又愤怒。
“顾湘！我……我……我……”王晋面色铁青，双目涨红的嘶声喊道。
他们这时才骤然醒过来，这位顾娘了虽然是个女子，但可也是个药师！药师，多少有点名气的药师，哪个有好脾气？更何况刘公高徒这样地位的药师！有好脾气才怪呢！
顾十八娘笑着点头，扶着曹氏上了马车，然后转过身跟彭一针作别。
这一次大药会真是跌宕起伏。
“这臭小子！”他忍着怒气低声道，再转头看一旁站在屋檐下被宽大袍子帽子遮住身形面容，但依旧挡不住贵气四溢的文郡王，“让您见笑了……”
浊而喧喧然的乐音在顾有小宅院里幽幽而起，在秋夜里弥散而开。
跟女子打交道，毕竟还是女子方便些，零食茶点包括精美的坐垫都奉上来。
“快回去好好歇歇……”曹氏的眼泪忍不住要掉下来。
顾十八娘拿在手里轻轻的暖了下，目光落在陶埙上刻的不字。
这个人似乎靠在墙壁上很久了，以至于一个姿势保持的太久，身形略有些僵硬。
自从传出刘公收了个女徒弟后，这些老药师的反应都是拉长了脸，尤其是这康老更是心里的质疑不满都写在脸上，没想到两场比赛过后，就给出这样高的评价。
说完这句话，她的神情依旧淡然，眼神却是骤然变得狠厉，这种突然的变化，让四周这几日已经习惯这位少女平和淡然大家闺秀气质的人们怔住了。
顾十八娘的手拂过小篆二字，略微出神。
虽然感觉整个人疲倦的很，但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疲倦，反而睡不着。
热闹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一些，各种神色的目光在顾十八娘和王晋身上盘旋。
“该！一个小辈，敢跟顾娘子这般的大药师如此无礼！”
“顾娘子，暖暖身子……”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年纪比顾十八娘略大几岁，带着谦卑讨好的笑，“我们衡德昌特制的姜茶……”
值夜的小丫头看到小姐屋子里的灯亮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看了看外边的天，万物静籁，星星点点。
信朝阳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自己说给自己听一般，“……但现在又跟以前一样了，不，更……”
对于这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的心思，顾十八娘一目了然，心里有了一些的暖意。
在为天气凉了些，有人给她递上一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