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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渔哈哈大笑，笑声清凉，惊飞不远处雪地觅食的鸟雀。
“大人，那人说，是您的，堂妹。”侍女头更低了，怯怯答道。
“大财主，给我侍女多少银子啊？”顾渔忽的问道。
既然尽早要对立，那不如先发动人。
这次轮到顾十八娘笑了。
这句话她说的真心真意，这处宅邸绝非一般人家能有，当年作为沈家妇时，沈家亦是强弩之末，也许京城的沈公爷家自然有能力置办这等好园林，但作为下堂妇的她自然是没机会享受，而今世，纵然有钱，却因为身份低贱，此行豪宅只属于官宦士族所有，像他们这等商望匠人，是不敢窥觊的。
“咱们也不用客套，闲话少说吧。”顾十八娘放下茶杯，看着顾渔说道，“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吧？”
“这个么……”顾渔握着茶杯，带着几分玩味道，“就跟你毒瞎顾宝泉一样的原因……”
“我的堂妹？”顾渔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眯起眼。
“自然是你不想看到的结果喽。”顾十八娘看着他笑道。
“这样啊……”顾渔伸手按按头，“我倒没想到，原来不一样啊，那我得再好好想想，想想才能回答妹妹……”
走了没多远，登上一座山石嶙峋的坡顶，这里有一处冬暖夏凉的亭子，此时早已经布置妥当，安置了厚厚的毡垫，摆上茶具杯盏，以及两个大熏炉，炭烧的红红的，抬眼望去，不远处湖水泠泠，脚下是一片梅林，此时红梅盛开，与雪地相称，令人望之失神。
“大人……，府外有人求见……”侍女带着几分惶恐，低声说道。
顾十八娘先略一打量这处私宅园林，才将视线投向正前方。
这些侍女是这等府邸专门培养用来招待贵客的，平日娇生惯养，一朝待客，便旋即堕入污泥，运道好的被贵客看上带走做个侍妾，也算是个好归宿，但大多数在陪侍贵客之后，沦为一般使女，或者被买入青楼，原本她们的命运就是玩物，但偏偏生来被当千金小姐一般锦衣玉养，这种天上地下的变化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噩梦。
“大人…”柔媚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顾十八娘与他碰了下，各自浅饮一口。
同时因为顾渔这一句话，也坐实了她的猜测。
如果可以，顾十八娘是绝对不要与他正面相争，但现在，却不得不走到这一步。
“我那堂妹……”他侧头看着这个十分养眼的侍女，淡淡道，“给了你多少钱？”
“哦？”顾十八娘有些不解，“此话怎讲？”
顾十八娘并不在意，慢慢饮茶，待他笑声停下，才开口忽的问道：“顾渔，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位置极佳风景极好的官属宅邸书房里暖意浓浓，雕有梅兰竹菊的博山炉里幽香四散，墙上挂着大家名画真迹，屋内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书桌上笔墨纸砚也非是凡品。
就如他说的，只可惜你姓顾。
只可惜，他为之奋斗为之表现非凡的一切，目的却是要一举颠覆这个家族。
二人四目相对，几乎一瞬间，各自思绪万千闪过。
这样的人，你永远猜不对他要的到底是什么，因为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的什么，一切随性而变，随性而为，你永远不可能与他交心，更不用提对他放心，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
他慢慢站起身来，手臂一伸，“来人，更衣。”
“是啊，可惜，我原本也不用来的。”顾十八娘平静答道。
“你说得对。”顾十八娘点点头，“渔少爷趁着还是这里的主人多享受一刻吧。”
“早就有意和妹妹对饮畅谈一会，今日算是得偿所愿了，”顾渔收回目光，含笑说道，“请。”
“好，妹妹洞察人心之欲，出手即中，佩服。”顾渔笑道，举杯。
见他起步，侍女忙让开，低头躬身，准备跟随，顾渔却在那前来回禀的侍女面前停下了。
这里的侍女与这宅邸是相配套的，扬州同知在精心为他挑选这处宅邸时，也精心的挑选了随侍的侍女，这些女子都是经过良好训练且守身如玉的妙龄，且又不同于那红楼风尘之流，格外进退有礼。
所以说，自从顾渔他决计如此做的那一刻，就和顾海站在了对立面。
“对人，你说得对。”她掩嘴笑道，收了笑接着道，“不过，不一样……我出手害顾宝泉，是因为他先威胁到我……难道，整个顾家人都有威胁到你吗？你竟要害他们抄家灭产还债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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