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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囘光下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熟悉是眉眼，陌生的是那精致的妆容。
“那要是没醉，是不是就能作怪…”信朝囘阳笑道，眼中的醉意消失，也不是日常不温不火洞察一切的清明淡定，而是从未有过热情，只看的顾十八娘觉得自己热的几乎要融化。
“谁让你喝那么多！”顾十八娘吓了一跳，浓浓的酒意袭来便明白了。
信朝囘阳微微一笑，接过一杯酒冲药师们躬身一敬，仰头喝了，但也就此为止，并没有再喝。
信朝囘阳却是似乎没听到，再接过一杯酒，看向负手而立的这个年轻男子。
要是以往药商不觉得如何，反而觉得很正常，但今日却有人忍不住跳出来：“又不是你家的酒瞎操心…”
今日信朝囘阳成亲，原本不用进来敬酒的，但想到幼年丧父的顾家兄妹相扶持走来不易，便特意进来表示敬意，新郎官在娘家这里是不饮酒的，因为怕吃了酒误了婚礼吉时。
信朝囘阳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这位状元公，此刻看起来，果然更胜闻名。
顾海满腹的话只化作一拳，顶了顶信朝囘阳的肩头。
当然，这些药师们对药商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话也说得出来。
“这么老啊…”顾海身后有人突然冒出一句。
那胖子打了个哆嗦，但在众多药商面前不想露怂，从人后露出半张脸，鼓起勇气道：“我和顾娘子是亲家…你说了不算…”
这一句话说出口，那种微微的因身份变换而产生的尴尬便消失了，她伸出手，用力扶他起来斜靠在床上。
再世为人,她就是想哭,一直想哭……
再哭也得上轿，姑嫂们搀起顾十八娘，连拉带劝唱着祝福词将她送进轿子里，看着轿子伴着吹吹打打的乐声抬出门，顾家亲众除了顾海一家，都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终于平安无事的送走了…
“怎么哭成这样…”信朝囘阳回过神，才发现顾十八娘面上泪水涟涟，他半矮下囘身子，以仰着头的视角看着她。
“死胖子，你等着，看看我说了算不算…”瘦药师袖着手，再一次看向那胖子说道。
“瞧瞧，这就是坏了规矩的结果…”他哼声对身旁的众人说道。
除去最后一丝遮挡，伴着粗重的喘息声，红帐中两具身躯终于贴合在一起，与那桌案上的瓠瓜葫芦一般紧密无间。
顾十八娘心里想躲开，脚却已经软了。
顾海穿着一身簇新的青衫袍，已经当了两个孩子爹的他，按照大多数官员的习惯留着美须，久经地方历练，越发显得老实持重。
这个药师沉着脸寻声看过来，小眼微眯起，看着那个往人后躲的胖子。
这话说得声音很小，但还是传入那药师耳内。
他冲顾渔深深一拜，将就一饮而尽。
顾海头也不回的用手肘给了身后的顾渔一下。
此时已经是月上柳梢头，姑嫂等妇人已经散去，原本要服侍喝醉的新郎官完成最后掀盖头仪式的丫鬟婆子，也被信朝囘阳赶了出去。
他看着一步步走来的信朝囘阳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高兴的是妹妹终于不会孤老，难过的是还有些舍不得。
感受到他不同以往热情毫不避讳的视线，顾十八娘更加害羞，侧过头忙擦泪，想说些话缓解一下紧张，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正踌躇间，觉得膝上一沉，信朝囘阳竟然趴过来。
信朝囘阳接过一杯酒，冲他一敬，仰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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