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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渐渐舒展,目光流露出异样的温柔,牧岩微微一笑,“她越爱我就越会尊重我的选择。”
牧岩当时是什么表情谭子越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他定睛看着何书慧,目光是他在十年后的今天才读懂的一种叫做“无可奈何”的东西。
病房里寂静无声,像是无法接受这样两极般的结局。
谭子越默然,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到很多年以前。
翻天覆地的疼痛席卷而来,她整个人弥漫在一股冰冷的死气里,心被彻底碾碎,痛到无力哀鸣。
在所有人为牧岩的沉睡哭泣之时,她选择了微笑。
那么软弱。
金色的晨光射向大地,孤独冰冷的心终于被温暖。时间配合地缓下了脚步,画面像是慢镜头回放一般,安以若挣开护士的手,一步一挪地移向他。
三年来郁积在内心深处的恐惧终于在此时爆发。安以若从倒下时开始昏迷高烧,点滴注入身体丝毫不起作用,热度持续不退。
空气陡然变得稀薄起来,仿佛有人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呼吸顿时困难。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过去。
良久之后,率先回过神来的居然是晨晨。
这个世界有很多苦难。老天何其残忍,一边给了他们交集的缘分,却又吝啬成全他们永世相守。安以若不懂,一次命运的转折,世界怎么就瞬间坍塌了?所谓爱,难道非要以生离死别来祭奠?
此时的安以若已经有了某种认知,那就是:
心痛从胸口掠起,他感到全身无力,心很乱,前所未有地乱。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消耗的像是牧岩的生命。
或许,很多人都忘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拥有一份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念。
总之,谭子越已经不知道空间怎么做才能帮到他们。
之后的五天里,她从没睁过眼,嘴里不停发出模糊的呓语,仔细辨听之下才知道是牧岩的名字。
米鱼哭了,死死抱紧谭子越的腰,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谭子越笑笑,走到牧岩床边坐下,“他怎么样,睡得还稳吗?”
随后,寂静被哭声打破。牧妈妈趴伏在儿子胸前痛哭失声;安妈妈哭倒在丈夫怀里;米鱼死死抓住谭子越的手臂,指甲都已经嵌入了他的肌肤里;程漠菲仰起头,滚烫的泪顺着眼角一滴滴落下来;温行远笑了,用力搂了搂母亲的肩膀,看向郗颜时眼里明显有了泪光……
她不相信。她不接受。
这就是结局?!
医生一脸疲倦地走出来,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触到她茫然空洞的眼神,沉沉叹息。
眼泪一滴滴滑下来,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碎成一片一片晶莹的光,一如玻璃般脆弱的心,霎时被震得四分五裂。
时间静止下来,定格在此刻忽升的惊喜与不可置信之中。
世界骤然间陷入空前的混乱。
或许,生机永远只出现在最绝望之时。
牧家二老也来到安以若的病闲前,看着脸色惨白的毫无血色的女孩儿,牧晟已经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记得当手术室的灯亮起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冰冷的雨滴敲打着玻璃,发出轻脆的声响,啪啦……啪啦……洗染了天空,潮湿了大地,冲刷去泥泞,却无论如何带不走那一刻的哀伤与凝重。
是爱,是牧岩,令她勇敢。
安以若感觉到透心的凉气漫过全身,犹如置身冰窖,她在瞬间被凝冻,根本不能呼吸。
兜兜转转之后,到底还是要以天人永隔的无限悲凉画上句点吗?
她始终相信,他舍不得她,绝不会撇下她。
安以若不明白,为什么永远竟是如此遥远?他们终究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成就它吗?难道他们之间的爱,必然要以铭心刻骨的疼痛来终结?
一切的一切,就这样成为曾经,要一去不复返了吗?
安以若无力地将额头抵在玻璃上,任由冰寒刺骨的感觉传递到心口,胸臆间被生生剜出了血洞,空不见底。
“你来了。”安以若回身,唇角边带着浅浅的微笑,仿佛之前沉浸在忧伤之中的人根本不是她。
那种疼,锥心刺骨。
世界被全盘掀翻,所有断瓦残垣毫不留情、劈头盖脸地砸到她身上。安以若艰难地喘息,胸口传来阵阵尖锐的痛楚,冷意迅速扩大,急速蔓延,冰得她整个人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