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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青玄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浅眯，在天边最后一抹阳光中，闪着难以窥测的光芒，看了她半晌儿，他收回了目光，淡淡一笑。
元祐心思有点儿飘，像是极受不了她似的，瞥了一下左臂上的药膏，嫌弃地哼了一声，“少臭美了，哄你玩呢，还当真了？”
一袭甲胄戎装在身的他，仍是雍容华贵高冷无双的晋王赵樽。正如夏初七先前告诉东方青玄那样，不管什么样子的他，都是赵十九。不管他身处朝廷，还是身在民间，不管他是王侯将相，还是平凡百姓，他都是一个风姿清贵的男人。她想，她不必解释了。
“老孟，战时逃兵，按律当斩。”
两个人正说着，远处背着夕阳光线奔过来一骑，像是赶得有些急，那人头盔上的红缨在风中飘荡得像一尾游动的金鱼。夏初七蹙起眉头，眼看那人影越来越近，她终于看清了。
小布也长留在了滦水河畔……
“殿下知道的，我是为了她好。”
郑二宝就在帐外，看见她过来，目光柔和了几分，就像看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似的，语气很是亲近。这些日子，郑二宝贴身侍候着他家主子，自是极为心疼他的忙碌和孤独，如今见到他的心肝宝贝儿来了，郑二宝公公就像见到了救星。
“小齐，大将军要杀小布他们……”
“阿七，时辰不够了……”
听着帘子放下时的“扑”声，看着空空的双手，她一时怔忡。
“这么说来，这件事得感谢大都督了？”夏初七看着他，唇角平添了一抹苦涩的无奈。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赵十九。她望着东方青玄，低低地问：“你在北伐军中，就是皇帝的眼睛，想来是你给老皇帝上了密奏，老皇帝才亲升了奉天殿，再次给了赵樽信任？”
是她过分了……她知道。
夏初七差点儿被他呛死。
“小爷也从未当你是妇人。”
夏初七心里一颤，吻了上去，低低地问，“不杀可不可以？”
时隔两个多月，夏初七再次踏入了卢龙塞。
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
“怎生这时才到？”
没有再矫情，夏初七冲他拱手致谢，迈入帐中。
“啥啊？”她没有抬头。
“本座以为，你不宜跟着。”
“抓到了！昨晚上抓到的。”老孟一张黑脸很是焦急，抹了一把汗水，“大军就要开拔了，大将军要杀了逃兵……祭旗！”
“赵十九，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纨绔子弟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就凭这首曲子……”
校场上好久没有声音，赵樽拂了拂被风吹到面前的披风，厉声问，“诸位将士，逃兵该不该杀？”
“多谢多谢，最好如此！”
可他却一把掀开东方青玄，冷冷说了一句。
飞快地跳下桌子，她一把从后背搂住他的腰。
“留他一口气……就当他死了，让他死在营中将士的面前，我再来救活他，好不好？就留一口气就行。”她语气里全是请求。
赵樽面色一沉，声音极冷，就吐了一个字。
“殿下，我与阿楚故人相见，随便聊几句而已。”东方青玄的笑声很是迷人，还轻松地掸了掸被赵樽扯皱的衣裳。
赵樽没有回答她，重重解开她圈在腰上的手，慢慢回头。
这些日子，他胳膊上的伤疤俨然成了夏初七的药物实验田。
“会痒？”
“杀！”
微微一怔，夏初七盯着他的眼，“赵樽这样优秀，老皇帝为什么总是不够信任他？又想要用他，又生生妨着他？东方青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东方青玄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多了一丝古怪的情绪，或可以称之为怅然若失，或可以称之为失魂落魄，或可以称之为东方大都督难得的失态。相视了片刻，他突然勒住她的腰，一只手紧紧扼住她的下巴。
赵樽没有看夏初七，只是盯着东方青玄，视线很冷，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冷。或者说，在这一刻，她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种让人心颤的戾气，是一种雄性动物对于领土的本能捍卫。
“哦，和佛经差不多。”夏初七随口敷衍。
在一串长长的官方套词之后，周文责读出了最后几个字。
站在帐门处，她笑着说了一句。
“如果我想替他们求情呢？赵十九，你狠狠打他们一顿行不？狠狠打，往死里打，打残都没有关系，只要留一命，好不好？”她温热的唇和舌触上了他的唇，吻了吻，慢慢滑到他的耳珠，又滑过来，到了喉结，每一寸，每一小寸，都带着探索，带着恳求。赵樽深不见底的一双眸子，越发幽暗了，喉结滚动一下，仍是喘着气猛地推开了她。
他没有否认，却是低下了声音。
“阿七，你在帐中休息，我去去就回。”
“不能。”东方青玄拒绝得斩钉截铁。
夏初七心脏紧缩一下，伸手就要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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