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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我会陪着你跪。”
看见赵樽服了软，邬成坤得意到了极点。他哈哈大笑着，猛地扬手举起钢刀，指向城楼，“老夫时间有限，立马跪着出来！”
“晋王殿下……！”
整个永定门，无人不心跳加速，夏初七也攥紧了拳头。
“嗯，我们一直是同路。过去、现在、将来！”
“反了！反了！”
夏初七咬着唇自省一瞬，抿了抿唇。
“慢着！”就在王贵数到“九”时，他突地暴喝一声，“本王这便开城门，跪出去。”
“大婶子，若不然我们与他们拼了！”
“京军杀人啦！”一名被拴住的年轻后生血气方刚，见此情形，便不管不顾地冲上了上去，试图与京军拼命，可百姓之力，如何对抗国家机器？“镫”的一声，从拔刀到入肉也不过短短一瞬，钢刀便砍穿了他的头颅。
晴岚抿了抿嘴，眼睛笑弯成了月儿。
“晋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人在低低鸣不平，却无人看清赵樽的面色。
一个个活人变成了尸体。
可赵樽听了，面上毫无变化。
“是。”甲一道，“昨日才到达京军大营。”
信末，邬成坤表示给赵樽两天时间考虑。
“不要啊，殿下！”谁也没有料到，就在他声音落下时，城外一个被粗绳拴着的壮汉，突地大喊一声，猛地朝那个被人持刀胁迫的少女扑了过去。他重重呼吸着，紧紧压在少女的身上，声嘶力竭地大喊。
“殿下！”陈景单膝跪在地上，高仰着头，声音悲愤且沉重，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的泪水分明在眼眶里打转，“末将愿出门迎战，不破京军，誓不回城。”
“不急就好，大敌当前，爷回头再来疼你。”
“哈哈哈！”
这时，人群里突地暴出一道坚毅的喊声。
在他的吼声里，无数的京军一同狂笑着。
“兰子安，倒是个人物。”
“不必。”赵樽粗糙的掌心抚了一下她的脸，捋顺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做这种事，我一人足矣。大家记住，下跪不是耻辱，草菅人命，祸害百姓才是耻辱。”
赵樽沉声说罢，丢开夏初七的手，调头转身。
“乖，好久不曾亲热过，爷想你好久……”
这时，邬成坤看赵樽没有动静，似是不耐烦了。
赵樽嗯了一声，冷冷瞥他一眼。
老百姓们也被鲜血刺|激了眼球，胸中的愤怒到达了极点。他们与受辱的晋军一样，从看热闹的围观到义愤填膺的想要报复，也不过短短的时间。无数人沸腾着，朝永定门挤了过去，他们的激动已不可收拾。
里面的人看到赵樽过来，仿若看见了曙光，纷纷闭上嘴，目露期待。
他含含糊糊地“喔”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
邬成坤兵临天下，城里嘈杂不堪，各种言论都有。
“啧，殿下可真会说话。”夏初七原本想要与他抬扛，可看着他黑眸里与她相同的血丝，又说不出来了。顿一下，她微微一笑，径直走到他的身后，双手轻柔地放在他两侧的太阳穴上，一下一下，极赋节奏地为他揉捏。
夏初七眉头狠狠一跳，瞥向赵樽。见他一言不发地往城楼上走，她稍稍一顿，也跟上了他的步伐。从门口到城墙上的台阶不多，仅仅几十而已，她却觉得走了很久，步子也十分的沉重。
“京军来了！敌人来了！”
京军到达北平府，一改先前的强势，只是包围城池，却未强行进攻。贪功自大的邬成坤似乎也谨慎了许多，在明知晋军不过几万人，无法与数十万之众的京军扛衡的情况下，也没有“恃强凌弱”，反倒遣了使者向晋王递上了拜帖。
“这般看我做甚？我脸上长花了，还是又美了？”
“邬成坤，你疯了？晋王殿下是何等人？你敢让他为你下跪？莫说是你，即便是皇帝在此，也不会让他受此侮辱。你可晓得，侮辱晋王，便是侮辱皇室，你该当何罪？”
一颗颗头颅滚在了泥泞中。
她其实是了解他的，一直了解。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也那样面对着她，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有审视、有怜惜……也有一抹复杂的无奈。大抵是这些日子他没有休息好，眼角处竟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纹路，在书房阴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孤冷，憔悴，那样子好像从来便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人在扛。
“砰——砰——砰——！”
“阿七过来，便是专程向爷告歉的？”
良久，一道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寂静。
她脸上浅浅的红晕，半阖着眸子，一副狐媚小模样儿，根本就没有听见他与甲一的对话。赵樽漆黑的目光微微一暗，喟叹一声，浅笑把她的裙子轻轻放下去，衣领拉好抚平，突然喊她，“阿七。”
一个人跪了下来，一排人跪了下来，一群群人都跪了下来。
可是，却不如她看见城墙下那一幕时的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