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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宁冉声第一次跟着出庭,这场庭审对她来说漫长又具有意义,最后法槌敲下,审判长说:“现在宣布休庭,本案先由合议庭进行评议,择日判决。”
刘希罗一共从三个方面给顾东洺申辩:
那时候他总将车骑得飞快,许澄坐在车后紧紧抓着他衣服,地上斑斑点点全都是阳光透过树荫落在地上的光影。
退庭后,一个书记员从后门走过,宁冉声有点熟悉,仔细一想,原来是廖初秋案子的检察官,才多久,堂堂检察官成了初级法院的书记员。
同样面色惨白的还有许澄,兵败如山倒吗?
顾东洺一直挺怀念他跟许澄好的那一段时间,日子轻快得像那年他带着许澄骑车经过大学的一段林荫路,一闪而过。
宁冉声看到秦佑生对她微微颔首,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又望向周燕,得到周燕的同意后,从辩护席上站了起来。
之前周燕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她希望用非诉讼方式解决一些涉及情感问题的法律案子,原本息息相关的两个人,为什么一定要在法院上争个输赢呢。
秦佑生告诉她:“要在这个圈子活下去,必须要有点真本事,不然只会被人踩下去。”
时间一下子进入了深秋,天气转冷,秋风瑟瑟,宁冉声这两天已经穿上了羊呢小外套,配上羊皮长筒靴,利索中又带着一股可爱。
顾东洺看得眼瞳紧缩。
宁冉声先是送许澄和林逸回清市,转而又将周燕送上了飞机,周燕上飞机前鼓励她:“冉声,好好干吧。”
“这些照片就是许小姐一家生活的缩影,像这些照片,许小姐家里的相册还有很多,她和林先生每年每天都认真记录着童童的成长……所以刘律师所说林先生会让童童不健康正常根本不是事实,相反童童单纯可爱聪明,是家庭融洽幸福才能养育出来的孩子。”
小女孩抬头,他低头,四目相对。
“我觉得废话有点多,还不够精简,另外刚开始辩护时声音还有点抖,所以我给自己打55分,满分是10分。”
后面依次是满月照、周岁照、童童的第一次学走路、以及好多童童过生日时,带着生日帽的童童对着水果蛋糕吹蜡烛……
但许澄见他,她脸上除了一瞬间的惊讶,又恢复了淡然平静,一双眸子静若止水,但是里面没有任何光彩,是一片死寂的水。
孩子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是他和她的缘分的纽带,既然再次相遇上了,那就在一起吧。
里面有童童一岁到五岁每年的全家福、全家郊外旅游的照片、童童幼儿班舞台表演拍下的留念照等等。
“哼。”
有些事情不得不承认,这个社会就是欺负弱势群体的。
童童从小跟着许澄和林逸生活,家庭和谐身心健康,顾东洺不能因为一己之私破坏了一个家庭的幸福。
周燕的脸皮肯定就没有刘希罗厚了。周燕从几个方面进行了反驳。
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会讲道理的,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
尽管照片里林逸看起来跟那一圈人格格不入,但是不能否认这张照片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度,也证实了刘希罗刚刚所说的,同志圈子又脏又乱。
秦佑生望着远方,没有说话,像是陷入了深思。
林逸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全然没有了刚刚被刘希罗揭露出同性恋真相时的窘迫和难堪,他朝许澄对视了一眼后开口:“我很早就知道了,刚开始我也难以接受这样的自己,我看过很多心理医生,但是他们都治不好我的‘病’,因为我是先天的……”
不过她还是去晚了,她在机场空坐了一会,正要离去时,看到了抱着童童走过安检的顾东洺,他身后还跟着两三个工作人员。
周燕哭笑不得:“傻姑娘,你不是还有秦律师么?”
秦佑生微微勾唇:“你自我评价呢?”
宁冉声终于理解了什么是——风无定、人无常、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
许澄给他留了一封分手信,那封分手信还搁在他书桌的抽屉里,许澄写得一手好看的小楷,字形端庄、字迹灵秀。而那么多年过去,他还舍不得丢掉那封分手信,偶尔看一看,心情好时临摹一下许澄的字迹,无聊得令人发指。
接下来,好像一下子进入了离别季。
那段时光,简单、舒心、幸福。
审判长询问林逸是否属实,林逸迟迟没有回答,过了很久,点了下头。
再次开庭宣判,结果果然跟秦佑生跟她说得这样,童童未成年前既然跟着许澄和林逸生活,顾东洺有探视权,不过他对童童探视之前必须经过许澄的同意。
宁冉声一口气说完,腿脚有点发软,扶着辩护席坐下,周燕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转头看向旁听席,秦佑生目光含笑地看着她,然后朝她眨了下眼睛。
小女孩叫许澄妈妈,许澄将她揽到自己身后。
“那么高?”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说得太确定,变数太多,就像宁冉声以为许澄和林逸会带着童童生活一辈子;她和秦老师,能一直顺顺利利……
秦佑生望向宁冉声,颇认真道:“其实我希望你不要从事律师这个行业。”
“林先生虽然不是童童亲生父亲,但是他哪点不配当一个父亲,他甚至比很多父亲都做得还要好,难道就是因为他性取向不一样就要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么,把童童转交给一个她完全陌生的男人抚养?”
有时候法庭比的不是专业知识,也不是条条框框的律条谁更清楚,而是哪位律师脸皮更厚。
而许澄的离去,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生活上的“不习惯”,他清楚知道自己不会娶她,所以分手是注定的事,只是许澄的主动离开又在他预想之外了。
许澄很会照顾人,又爱笑,只要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她就会细心地帮他按摩太阳穴,之后许澄离去后,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女人可以给他那种舒服的感觉了。
谁也不知道结果,秦佑生告诉她:“不管结果如何,冉声,你做得不错。”
但许澄已经彻底从他生活消失了,直到张老前辈去世,张老是他老师,也是许澄的母亲,他参加了老师的葬礼,五年后,他再次遇上了许澄。
这些照片温馨又有爱,完全可以通过照片想象出这个特殊组合而成的家庭流溢出满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