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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是一回事儿，植物人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
“二叔！你陪我去吧。我要去看看小井。”
同样做为母亲，她是真的理解。
看着他熟悉的眉眼，年妈妈有些叹息。
“爸，妈，大姑，你们怎么过来了？”
冷枭正要回答。
接着，毕母就扯了扯坐在身边儿的毕笙源。
视线定格了几秒，落在了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一个和范铁熟识的男人身上。
针针见血，字字封喉，一句一句诛心。
“二叔，我只是想去看看他们。”
一个女人她最深的爱没有给自己，她耗尽生命去维护的是另外一个男人。而且，他真的没有能力去负担她的未来。
吕兰是一个有文化的军嫂，做了一辈子的乡村小学教师。她的见识并不短浅。其实刚才毕母一开口，她就已经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了。
抬头，宝柒望向天花板，把泪水倒了回去。
毕笙源望了一眼紧闭的重症监护室，心里酸涩的冒着苦水，一个‘嗯’说得极轻极轻。
范铁欺身一步，离他近了一点，锋利的眉毛挑起。
“那小井……”咽了咽口水，想着范铁暴雨中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她又有些不敢问了。
他的坚定和坦然，让毕笙源再愣了一下。
皱眉，冷枭沉着嗓子，“乖，听话啊。你去了只会难过。”
宝柒的手指越收越紧，抿紧了嘴唇，眼神定定地望着慈爱又苍老的年妈妈。突然想到了自己家的宝妈，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楚。
毕笙源面色微变。
天气放晴了，泥石流的救灾情况已经进入尾声。
也许，年小井从认定的死亡到植物人，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跨越式的进步了。经历过最伤的痛，其它的也就不算什么了。
咚咚咚——
他又怎么扶着她走下去？！
骄傲如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又不着边儿的说了几句，思忖一下，踌躇的毕母还是胀红了脸，准备将话题挑明了说。
植物状态？！
冷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宝柒，你没有做错。不该有心理负担。”
年妈妈笑了，“他其实是一个好孩子，何必让他跟着搭进去。”
她的嗓音有些发颤，哆嗦的唇看着年妈妈，哽咽又哽咽。
嘴角牵着一抹阴郁，范铁加重了语气：“错了！我不是在侮辱你，我是在恳求你。是想要帮助一个有能力有抱负的男人去实现他自己的理想……不管从哪一个方面讲，我都是为你考虑！而我要的……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鼻翼里哼了一下，毕笙源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妥协：“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小井是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我该照顾她的！”
而范铁，缠着绷带的手腕抱着，想在思考什么。
“你还真是一个痴情种。”
“你长大了，你有爱情，你有想法，你想过你爸妈么？怎么跟父母说话的，嗯？我们是为了谁？咱们毕家就你一个儿子，你要对小井尽义务我们没有意见，可是你也要量力而行啊……你怎么尽义务？守着她天天端屎端尿么？你的父母谁来养活，她一辈子不醒，你就当一辈子鳏夫？让咱家毕家绝了后？！”
“二爷，你吩咐的姜汤煮好了。”
一夕之间头发又白了不少的年妈妈，面如死灰地靠在墙壁上，脸色虽然极度难看，不过却有着少见的沉稳和冷静。
到了此时此刻，他们想到的不再年小井怎么醒来了，而是他们家的儿子绝对不能永远摊上这样的事情。
“比起他们来，我这感冒发烧……算什么大事儿啊？”
喟叹一声，冷枭妥协了。
“二叔，他们……还好吧？”
“我懂！”
缓了缓，他将她上半身托起来靠在自己胸前，先顺手拿过床头柜上早就备好的温水凑近她的唇边儿，声音沉甸甸的，目光微微有些闪烁。
毕笙源攥紧了拳头，目露艰涩，没有说话。
“就算她一辈子不醒，我就守着她一辈子……”
三声清脆的敲门后，兰婶儿笑着进来了。
“阿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专家说，醒过来的机率很小。如果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超过一个月，将会成为持续性植物状态，如果一直持续不醒，就成了永久性植物状态。
“哦？那我谢谢你了！不需要。我爱她，你信么？”
人之初，性本善。担忧肯定也是有的。
他承认，他不敢保证。
“什么怎么打算的？”毕笙源不答反问。
吸烟房里没有其它人，只有他们二人。
作为旁人，说得头头是道，个中滋味儿，又能知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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